直竖，“怎么了？” 虽然只是出门跟二十岁上下的小年轻呆了三天，但其实他是二十五岁的老人家了，完全跟不上小年轻节奏，三天下来心力交瘁。难道不该给个爱的抱抱，安抚下他受伤的心灵么？这冷淡，漠然的眼神，分明是几百只箭齐射！ “为什么不直接跟她住一起，怕别人说闲话？”许温良问，“如果是因为顾忌到我，我可以搬到其它房间住。” 唐明一脸惊讶，“我干嘛要跟不熟悉的人住一起。男女授受不亲，就算她不嫌弃，我还介意。”说不定晚上突然扑到他身上，害他晚节不保。 许温良紧盯着唐明，似乎想辨别他的话是真是假，“她很漂亮，就这么错过不可惜吗？” 这么好的机会，必须借机表白！唐明郑重道，“我不喜欢她。我如果喜欢上一个人，肯定一心一意对他好，只看着他一个人。别的人再好，也跟我没关系。” “你有喜欢的人？” 那必须有！每天同床，天天吃他做的饭，抓住一切机会表白。要不是怕吓到他，现在跳过二垒三垒直接上四垒都没问题啊！ 唐明含蓄地表示，“暂时没有。” 许温良表情舒缓下来。扯出个笑容，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脸略有些僵硬。他自嘲地笑了笑，从姚白湘出现的那刻起，脸一直紧绷住，能不僵硬么。 虽然前两天闻见香水味，看见衣服上有唇印，他心里吐槽过，该不会带个女人回来。但是当看见唐明真的带了人回来，尤其那个人身上有着同样的香水味时，他发现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 如果唐明有女朋友，他算什么呢？他还能用什么理由再跟唐明生活在一起？就算他曾救过唐明，唐明照顾他，给他安定的生活，足够还清恩情。 为什么那么努力看书学做菜，为什么唐明晚上不回来就睡不着，为什么很想亲近他，这一刻，问题忽然有了答案。 许温良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内心的渴望，希望他只看着自己，只想着自己，两个人永远地生活在一起。 许温良心想，有什么好担心的。抢在她之前和唐明在一起，让她永远没有机会不就行了。 他放松身体，倚靠在唐明臂弯里，懒洋洋道，“昨天有对夫妻抱着婴儿过来，问这边有没有活干。还有三个小孩，两个八岁，最大的十二岁。我看他们都是普通人就没直接答应，让他们先在天赐小区住下，今天再过来。” 唐明……唐明暂时听不懂人话，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景色上。头发乌黑柔软，耳朵圆润白皙。偷偷凑近嗅了下，还有一股肥皂的浓浓奶香味。很想舔一口。 “我想找点活给他们干，给的吃的少一点不要紧，起码能让他们活下去。你觉得，我们自己设立个保护区，每天施粥怎么样？”许温良转头看向唐明，征求意见。 智商瞬间回家。唐明沉思片刻，觉得设立保护区好麻烦，委婉地提出异议，“养那么多人，食物不够。现在雇佣他们，干活是应该的。如果建立保护区，设立新的制度，福利待遇设置方面，会比较麻烦。而且这边建立起保护区，其他人听见消息会疯狂涌过来，人一多容易乱，我们也没地方安置人员。” “本来我想楼上可以让人居住，不过想了想，还是当仓库算了，人员可以安置在天赐小区。我看过隔壁住宅，八层楼，每层四户人家，总共可以住三十二户，目前住了不到十户。” “施粥的话，每人每天可以领300ml盒子装的稀粥，保证饿不死，其他的需要他们自己干活挣。” “养的人多，粮食会不够，收留的人数可以少一些。” 许温良一条条应对，思虑周密，看的出来考虑了很久。 “保护区先别建，人手不够，食物开支也大。”唐明看出他的期盼，“你很想帮他们？” 许温良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是救世主，帮不了所有人。但是在能力范围内，可以做到的，我想做。我们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也收过别人的救助捐款，受过别人恩惠不是么。” “那就做。”唐明毫不犹豫地支持，“你想想怎么弄，我来帮你。” 许温良呆呆看着唐明，说不出话。他知道这条路难走，他的本意是希望可以获得唐明支持，哪怕只保留一小部分计划，他就满足了。但是，除了保护区的设想，唐明同意了他的计划。 这么好的人，没法不喜欢上他…… 征得唐明同意后，许温良给几人安排好工作。夫妻俩男的当保安上晚班，女的负责烧饭，烧好星兽后发给员工。因为没人照顾婴儿，许温良特别准许她背着娃娃干活。 三个孩子年纪小，干不了重活，就安排他们把小区里的树木劈成胳膊大小的柴禾。 但是，唐明当晚就后悔了。他发觉自己太天真，救世主这种大工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揽上身？ “还不休息？” 天色已晚，但是这完全阻挡不了许温良的一腔热血，点上不知从哪翻出来的蜡烛，他在烛光下奋笔疾书，“你先睡，我把方案写完再说。” 好不容易获得唐明的支持，他想把事情做好，不辜负唐明的信任。 他热情地跑去拯救世人，谁来救救他？晚上睡觉老婆都没得抱。 唐明瞪着桌上的蜡烛，据说点燃后可以燃烧八到十二小时，苦苦思索，他是什么时候把这玩意揣仓库带回家的。 “是因为有烛光，睡不着吗？”许温良迟疑了下，“要不我去其他房间写？” 唐明翻身下床，大步走到桌边，一把将许温良横抱起。 “诶——诶？”许温良大惊。不是因为突然被抱起，而是因为两人靠的太近，呼吸轻撒在他脸上。脸上有点发烫。 “烛光下书写对眼睛不好。”唐明板着脸，把人放床上，“我不会反悔，你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规划。不过你要是透支身体写计划书，我就得重新考虑了。” 许温良顾不得反驳，努力把压在胸前的手推开，“我睡觉，现在就睡，你把手拿开。” “不行，万一你跑到其他房间继续写怎么办？我得看住你。”唐明把许温良揽到怀里固定住，“睡。” 推了两下，许温良反应过来，他想拿下唐明，推开干嘛。顺势蹭了蹭，保持这姿势闭眼睡觉。 唐明：“……” 不要随便乱蹭，会出事！说不定蹭着蹭着两人就没空睡觉了！ ☆、 施粥（上） 姜老头搀扶着老伴，让她坐到台阶上休息会儿。 “走了多久了？”姜老太一屁股坐下，大口喘着粗气。 “半个多小时，看不见有人的地方。”姜老头挨着她坐下，递给她矿泉水，“渴了？喝点润润嗓子。” 姜老太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有人的地方，得省着喝。那俩王八蛋就给了咱们一瓶水，还有几块饼干。” “谁说不是呢。”姜老头唉声叹气。 老一辈是挨过饿的，心里犯怵，平常在家里屯了不少吃的。灾难发生后，他俩看见外面乱的很，不出门，耐心等jūn_duì 来救。 谁知没两天，远房侄女带着男朋友到他家避难。他弟和弟媳去了外省闯荡，就孩子一人在本地念大学。他弟和弟媳总托本地的亲戚照看她，总不能把人拦门外，姜老头就把人放进来。 开始两三天，侄女跟她男朋友还客客气气的，嘴上喊人甜得很。但是四个人吃饭，尤其是侄女跟她男朋友年轻人能吃，而且一天吃三顿，顿顿要吃饱，食物飞快地减少。 眼看食物吃了一大半，侄女的态度渐渐不对了。什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反正年纪一大把了，没几年活头，不如把机会留给年轻人”，难听的话经常挂嘴边，姜老头听了心里头来气。 还没来得及冲她吼“不喜欢就走”，一米八的壮小伙站在他跟老伴面前，狞笑着，“是你们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们扔出去？” “畜生啊！看在亲戚的份上好心收留他们，结果落得这下场。”姜老头想起来一肚子火。要不是运气好，路上没遇见怪兽，现在两人都成尸体了。 姜老太劝他，“算了算了，人都出来了，能怎么办呢？省点口水，水瓶里的水不多了。” 姜老头不这么想，“四处连个鬼影都没有。再说了，现在的情况，谁会肯给咱食物。早晚是个死，干脆骂个痛快得了。” “哎，老头子，”姜老太扯扯他的衣服，指着远方，“你看那边写的什么？施粥是不是？” 姜老头是远视眼，一下看清楚远方的字，嘀咕，“还真是。不会是骗人的？” 姜老太翻白眼，“你口袋里有东西吗？有啥东西值得人家骗的，过去瞧瞧。” 许温良正在本子上做记录。 施粥七天，他接待了十三批人，有单独行动的，有几个人结伴一起的。其中九批拿了粥后决定入住天赐小区。另外四批拿了粮食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听他们说，只有呆在军区才有安全感。 其中一伙人，仗着队里有六个男人，看见食物打算硬抢，结果分分钟被唐明敲晕，最后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住下的九批人里，大约二十户人家，纷纷打听有没有活干，能不能跟着他们混口饭吃。现在保安人手够，许温良就安排他们砍树，砍下柴禾拿了到仓库换食物。 太多人的话，不太好安排工作，食物也不够，得控制人数才行。许温良算算差不多快饱和了，打定主意，再摆一天摊子后停止。 “你们这施粥？”姜老头和老伴相互搀扶着，慢吞吞走过来。 “对，现在这情况，能帮一个是一个嘛。”许温良站起身，拿300ml的盒子盛了粥递给姜老头。 正当他想要再盛的时候，姜老头赶紧摆摆手，“我们俩年纪大，一碗够喝了，别浪费。” “没关系，每人可以拿一碗。” “不成不成。”姜老头坚决拒绝，他喝了一大口，把盒子递给老伴，“说不定多一碗，能多救一个人呢。” “本来就是白给的粮食，有就不错了，哪能贪心吃一碗带一碗？”姜老头喝完一大口粥，觉得舒服多了，坐着唠嗑，“刚才啊，我都想死了算了，反正日子也没奔头了。可是你看，我还有运气，能找到你们这喝到粥。说不定有其他的人也等着别人拉一把呢。” 许温良动容。这几天来到这喝粥的人，道谢的有，喝完一句话没说的有，喝完了还想外带的有，喝一碗说剩下的给其他需要的人，这样的真没有。“你们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哇。”姜老头把侄女的事说了一遍，“现在家没了，吃的也没了，不过总归会有办法的。快饿死的时候能遇上施粥，情况缓解了还能想不出办法吗？” “你们有什么是做什么的呀？” “我们就是普通的庄稼人，只会种种田，干些苦力活。”姜老太喝了半碗粥，不声不响把剩下的推回给姜老头，“外面乱了十多天，一直躲屋里，接下来怎么办，还没想好。” 种田？许温良面露喜色，“粮食都会种？” “那当然会，玉米，小麦，水稻，高粱，土豆，番茄，给什么种什么，。”姜老头叹了口气，“会有什么用？我们上哪儿种去？” “你们愿意住在隔壁小区吗？那边都是空屋，虽然是空的，不过能住人。以后每天来我们这干活种粮食，一天包两顿饭。”许温良之前跟唐明商量过，把小区里的树砍光，腾地方种粮食。唐明甚至打算只留一条小道走路，其他地方运点土铺上，这样耕种面积更大。 姜老头跟老伴商量了下，应下了，“成，但是你们有种子吗？没种子种不了。” “有，我们会提供。不过到时候收成全部归我们，你看没问题？” 两人同意了。 许温良冲保安室招呼一声，出来一人，领着姜老头夫妻到天赐小区找房间住。 “忙完了？”唐明拎着几头星兽走过来。 许温良有点内疚，本来只他们两人，食物非常充足，唐明每天到处逛逛，有用的物资拿回家。自从他决定救济别人，唐明为了减缓食物压力，经常跑出去猎杀星兽，翻找粮食。 “恩，找到了对会种田的夫妻。尽快砍光树，把地里都种上粮食，争取早日自给自足。”许温良翻了翻笔记，“人差不多了。再有一天，可以停止招人。” “我看过，小区里的树砍的差不多了。” “这么快？”许温良惊讶，新贵小区是别墅区，里面绿化做的不错，面积挺大，有不少树木。 “能换食物嘛。最近新来了几批人，鼓足了劲砍伐，换了足够的粥后要求换米备在家里，积极性很高。”唐明挺高兴。越快清理干净，越早开始种粮食。 “可是，砍完了树，那些人以后做什么活？”许温良踌躇，总不能养闲人。 唐明倒不着急，“天赐小区还有绿化嘛。天赐小区的砍光了，路上、其他小区也有树。” 许温良眉头渐渐皱起，“越往后，想要用柴禾换吃的，就得跑很远砍树，砍完再搬回来。他们可能不会愿意。” 外出有风险，万一遇见星兽呢。而且到后来，可能把木柴拖回小区，比砍柴还要累。 “所以最初约定的是，劈好的柴禾换粮食，而不是请他们把小区清理干净。”唐明耸耸肩，“一开始就说好了。他们不想干，可以找其他工作。找不到工作，可以离开谋求其他生路。” 许温良无语，怎么感觉挺不靠谱的呢？ ☆、 施粥（下） 最后一天施粥，一大早，许温良端着盆子走到保安室，一看小区门前，瞬间惊呆。 门口很多人，被保安拦着不让进。一眼扫过去，初步估计，起码二十多人。灾难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保安只有蒋倩聂胜两人，勉强维持秩序让众人排好队。 只是，二十多张嘴同时说话，门口闹哄哄的。 “怎么还不施粥？活动不会停止了。” “不会不会，你看，那边小伙子不是拿着粥过来了嘛。” “听说这找人干活，还有房子住。我有一亲戚前两天到这找吃的，就被喊住收下了。亲戚看平常关系不错，才特地跑半小时到我家跟我说。” “我也是哇。刚听朋友说的时候还不信，要不是朋友再三保证，我才不跑这一趟。” 许温良赶紧开始发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