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离开。 王媛从隔壁楼房三楼窗口看着聂胜离开，继续耐心呆在原地等待。老实说，她已经等了四个小时。 一大早，她就看见“消息换食物”的牌子。但她是个女孩，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必须确保尽可能安全，她才敢过去交易。而到现在为止，她已经看见四个人完成交易后，平安离开。 又是半小时过去了，王媛一直盯着，没看见有人出现搭讪，也没发现有人把之前领走的东西送回来。 如果是钓鱼，为了吸引人过去，装作成功交易两三次足够了。 王媛沉思片刻，作出决定。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下了楼从小区另一边走到桌子前，“我有消息。” 唐明还是一样的说辞，“用于交易的消息什么样的都可以。比如突然出现的野兽，比如哪里有大量食物或者饮用水，又比如jūn_duì 有什么动静。每个消息具体值多少，说出来后由我决定。不接受讨价还价。绝对禁止虚假消息，一旦发现，永不交易。” “根据jūn_duì 消息，这场灾难是由前几天的流星雨导致。落下的陨石有着奇特的能量，动物受这种能量影响，会变的狂躁，具有攻击性。吸收这种能量越多，动物会变得越厉害。他们把变异的动物称为星兽。” 唐明摸摸下巴，好奇，“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我有收音机，调到特定频道后听到的。jūn_duì 每天的早上，中午，下午都会公布最新消息。”王媛有点紧张，“能给我多少肉？” 现在这时代还有人用收音机么……唐明有点纠结，“消息如果是真的，挺值钱的。遗憾的是，我无法判断真假。你拿两样。” 王媛抓住牛排就往嘴里塞。她想的很清楚，就算之后有变故，吃到肚子里就是自己的。 一分钟塞完两块牛排，王媛发现，没有人冲上来来抓自己。摊主也没有阻止的举动，倒是看着她一脸震惊样。 王媛羞涩道，“我饿了两天了……” 唐明用塑料袋装了块牛排递给她，“听到有用的消息，可以再来这边换食物。这是首次交易的特别优惠。” 王媛觉得眼睛有点酸。她是个大三学生，星兽刚开始上街肆虐的时候，她和闺蜜正在逛街。她头一个反应是拉着闺蜜逃跑，结果回头一看，人家早就跑出老远，头都没回，哪想到顾她的死活。 王媛后来想也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只是朋友呢？闺蜜也没推她去死，就是自己跑得快了点，最多算薄情。不过从那之后，她凡事多了个心眼。 但是这一刻，她想，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那边两个，把手举起来。”一个黄头发的青年走过来，手里握着手枪横在胸前，长得很有混混的气质。他看见一桌肉食，激动坏了，目光里透着贪婪、渴望。 王媛懵住。一切都是假的吗？正戏刚刚上演？这果然是个圈套？她果然上当了？ 等把眼睛从肉食上挪开，一眼瞥到王媛，青年先是一怔，随后大喜，“女的？还挺漂亮。过来，跟哥走！好好把哥伺候舒服了，到时候分你块肉尝尝。” 害怕，厌恶，恐惧交织在王媛心里。她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啪——” 王媛只觉得自己眼睛一睁一闭的功夫，摊主就出现在黄发青年身旁。不知从哪捡来一块砖头，拍在黄发青年脑门上。瞬间，黄发青年被压制在地，□□到了摊主手里。 唐明一边压住青年，一边朝王媛道，“跟你没关系，拿上东西走你的。” 王媛慌忙拿着东西小跑离开，绕了几圈，觉得没问题了才敢回家。 “混蛋！放开我。”黄发青年叫嚣。 唐明拎起板砖又敲了他脑门一记。他的力气超出常人太多，只敢随便敲一下。不过他的敲，和别人的砸也没什么区别。 “我不喜欢杀人。念在你是初犯，这次我会把你扔在没人的巷子里。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抢东西，敲晕你后，我会把你扔在怪兽面前。听明白了吗？” 黄发青年浑身一颤。 唐明知道他听见了，“很好，我只给人一次机会，好好珍惜。” 说完，一个手刀打晕黄发青年。唐明搜他身，发现青年身上有两个弹夹。 唐明收下手枪和弹夹，没拿其他东西，像说的那样把人随便扔在空巷子里，回到凳子上继续坐着。 ☆、 消息（下） 过了会儿，一个中年妇女过来咨询，“消息换食物，怎么个换法？” “随便什么消息都可以……每个消息具体值多少，说出来后由我决定。不接受讨价还价。绝对禁止虚假消息，一旦发现，永不交易。” “那怎么行！”妇女听完立即反驳，说话又尖又快，“如果我消息值钱，你硬说不值钱呢？又或者我说的真的，是你自己没能力，被人家抢先一步把东西取走，你说我骗你，这怎么算？” 唐明声明，“不接受讨价还价。如果你觉得我的条件过份，可以不交易。” 妇女语重心长道，“小伙子，像你这么做生意可不行呐。生意人得实在，这样生意才做得长久。你要光想占人家便宜，别人不会愿意和你做生意。你看，你现在让一步，以后我还来光顾，你就多了个回头客。多好！” “不接受讨价还价。” 妇女有点生气，“你再这样，我可不告诉你了。” 唐明翻了个白眼。他一开始就明确给出他的交易条件，觉得可以就继续谈，不行转身走就好。奈何眼前这人完全不听他说话，说了几遍“不接受讨价还价”，人就当听不见。 唐明从以往经验来看，这样的人锱铢必较，分毫必争，为了磨一星半点的好处，大概可以说上一天。他完全不想跟她耍嘴皮子。结果她还当自己消息多重要，他一定会求着她说似的。 “不—接—受—讨—价—还—价。”唐明放慢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又说了一遍，深怕她听不见，“愿意就交易，不愿意你就走，就是这样。” “我杨金花长这么大，还没有遇上过像你这么不讲理、把顾客往门外推的店家，我今天倒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妇女来气，撩起袖子准备大战一场。 “砰——” 唐明拿起手枪对空鸣枪，微笑，“听起来挺厉害，继续说。” 妇女脸色一白，转身就跑，像后面有鬼追她。 “什么人呐，说了不能砍价，自顾自说了一通话，最后还埋怨我不讲理。真不讲理，你早变尸体了好么？”唐明叹息，看见桌上剩下好多肉食，心情更郁闷，“处理不完，今天还有希望回家么？” 为了尽早处理完，他有事没事啃几块羊排，结果还是剩下一半多。 脑子里一度有过扔掉的念头，就当是放冰柜里没被人发现坏掉了。但是一想到万一被老婆发现，老婆会不满。一哆嗦，立马放弃这诱人的想法。 大概是被枪声吓到，许久没有人过来。 所以当唐明再一次看见人影时，他激动极了，等看清是熟人，更激动，大老远冲人挥手，“白什么的，过来过来。” 来人犹豫了会儿，走过来，站在距离桌子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有什么事吗？” 唐明指着“消息换食物”的牌子，“你知道什么消息？” 白哲深感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一个人出门探个路，怎么就遇到这煞星了呢！虽然对方看起来年轻，可他完全不指望占到便宜。在他看来，能活着离开就不错了。想起之前黑猪生生被眼前这人的拳头砸晕，他浑身不自在，“哪方面的？” “哪方面都行。”唐明眼睛绿油油的。 唐明仔细思量过，肉食不能随便送。不仅得衡量消息价值，还得考虑交易对象的实力。有个成语叫“怀璧有罪”，像之前的女生，多给几片肉，妥妥立马扑街的节奏。本来没坏心思的人，闻到肉味也会有抢劫的冲动。更何况，女性在目前情况下，本身就不安全。 再之前的几人，都是普通人，给的数量都是仔细衡量过的，也不容易危险。 但是眼前这个人不一样。 有实力——可以把硬币折断。拿了食物也有能力应付危险。 有团队——人多，食物不会浪费。 有人性——之前超市见面的时候，以为占据优势，还是说三七分，放他们走。 最关键的是，他把人家的三轮车拿走了。把剩余的肉食送给这人，可以说是为了还人情。 唐明心里暗下决心，不管这人说什么，不管真的假的，东西全部送给他。 白哲寒毛直竖，不敢起别的心思，汇报工作一样，老老实实说。 “我发现，攻击性强的怪兽体内有种特殊的能量。这种能量让动物变强的同时，会使它们失去理智，变的嗜血。” “不止动物，部分人体内也有这种能量。这些人的身体素质会忽然间突飞猛进，速度变快，力量变大。” “武者打架的时候，会有淡紫色光芒闪现。” “虽然变异了，不过怪兽还是保有大部分以前的生物特性。” “浓烈的气味，高分贝声音，都会吸引怪兽。” “怪兽不止会对人出手，怪兽之间也会撕咬。我看见过一头人猿和螳螂厮杀，最后一死一重伤。” “有人找不到食物，看见街上有怪兽的尸体，就拖回去煮了吃。身体素质会提高，不过提升得比较慢。” 唐明沉思，“你体内也有能量？” 白哲点点头，“受伤后醒过来，发现有能量在体内游走，力量变大。你应该跟我一样。”从上次来看，这人明显比他厉害，体内的能量说不定比他多很多。 我跟你不是一系统的。唐明默默吐槽。武者出手有淡紫色光芒的话，以后假扮武者就不方便了。“人的精神状况呢？吃怪兽的尸体，有什么反应？” “目前还没有反应。但是毕竟末世时间短，不能确定是不会出事，还是时间短没来得及出事。”说到这，白哲反问，“你不是吃了头黑猪吗？什么感觉？” “……”提到这件事，唐明内心是崩溃的。 他以为许温良会收拾，但是许温良反问，“现在除了农村和猪圈，谁亲眼看见过杀猪”。 说得好有道理，他无言以对。只能把猪大爷养在家里，每天喂水喂草。猪大爷精神失控就揍一拳，把猪大爷揍晕。 “怕吃肉感染上癫狂，暂时没处理。” “等再过几天，饿得活不下去的时候，大部分人会开始尝试吃怪兽，到时候就知道了。”白哲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说起另一件事，“你知道吗，市里要建军方保护区了。” “在哪儿？” “西边郊区。本身jūn_duì 就驻扎在那里。灾难后把周围清理干净，现在终于腾出手搞建设了。” 西边郊区……唐明食指轻叩桌面，脑子里冒出很多想法，“你给出的消息很有用，桌子东西全部拿走。” “不用了……”白哲受宠若惊，习惯性推辞，看见对面人脸色瞬间变差，立即识时务地改口，“不过既然你坚持，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唐明满意地笑了，“我叫唐明，住在这个小区。如果有其他消息，可以来找我。对了，你叫白什么来着？” 合着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名字，那大老远地热情招呼我过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很熟……白哲崩溃，“白哲，白色的白，哲学的哲。” 犹豫了下，白哲坦诚道，“我打算带着手下去投奔jūn_duì 。jūn_duì 有热武器，有食物储备，比几个人呆着更安全。以后我们可能没机会见面。” 没有强大武力保护自己，加入军方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系统没激活前，他也把加入军方作为优先选项。不过有了系统后，就打消了念头。 和谐社会尚且为了资源争斗，灾难期间，为了多几口吃的，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要知道，人多是非多啊。 唐明耸耸肩，“真遗憾，祝你好运。” ☆、 勾搭（上） 唐明到家的时候，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分别是鸡肉粥，腐乳，榨菜和一大碗杂粮馒头。 一进屋，菜香扑鼻。 这种老公外出干活，老婆在家准备饭菜的既视感！唐明瞬间亢奋起来。 许温良见唐明空着手回来，诧异，“都换出去了？” 是的！遇见了一个大好人！唐明内心欢呼雀跃，面上沉着稳重，一副本该如此，我早有预料的模样，“恩，换了很多消息。” 边吃饭，唐明边把一天的遭遇告诉他。 比如说，大家看我一身正气，英俊潇洒，纷纷愿意冒着被骗的风险跟我交易（想吃肉）； 比如说，我今天又做好人好事，见义勇为，救了一个女孩，女孩差点感动哭了（因为害怕）； 比如说，劝了一个误入歧路的青年改邪归正，相信他今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通过恐吓的方式）； 比如说，才见过一次面的家伙把我当成朋友，把知道的消息全都告诉我，问什么说什么（怕没命）； …… “好厉害。”许温良张大嘴巴，“从带冷冻食品回来，一步步你早就算好了。首先，如果是米、面，现在缺水断电，他们拿了也没法吃。其次，几天吃不饱饭，闻见肉香肯定心动。再者，我们两眼一抹黑，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拿我们注定吃不掉的食物换取现在最新消息，对双方都有利。最后嘛，第一次我们信守承诺，以后有人听见消息，也会愿意来告诉我们。” 没错，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特别厉害对不对？再多崇拜他一点。 唐明（故作）淡然道，“你分析得很好。” 许温良想明白后觉得羞愧，“我刚刚才懂你的用意。可是你早就把一切计算清楚，差距太大了。” 要不怎么是老公呢！能察觉到他的英明神武就很好啦。唐明得意得很低调。 许温良沮丧，“我本来有了点发现，觉得挺有用，能帮上忙。没想到，跟你比还差得远。” “什么发现？” “你不觉得，我们小区所谓的星兽很少出现吗？” 唐明微怔，搬来后，他还没在小区里见到怪兽。因为武力值高，他并不在意有没有，反正有就顺手收拾掉。 “最开始不算，可能星兽有路过，不过看房子里没人就离开了。可是我们搬进来好几天，都没见过星兽。尤其是昨天烤肉。动物的鼻子很灵敏，肉食性的星兽闻到香味，应该会找过来才对。但是，一只都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