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 就听的御灵铺外动静颇大, “你的尊贵朋友来了, 四娘先走了”, 风四娘横了眼文老头儿,“打起精神来”,
“知道了”,文老头儿睁眼, 放下翘着的腿, 理袍整冠, 仙风道骨般站起身来。
“无忧!”,己柳的声音刚响起, 人就奔到卫无忧跟前, 一把抱住她,“阿柳想你的紧”,文老头儿愣了愣, 两手拢袖,眼皮搭着, 事不关己。
“王姬!王姬不可!”, 己柳身后跟过来几个人, 一大妇急急喊道,
卫无忧把己柳拉到跟前,仔细打量着她,一身鹅黄广袖曲裾长袍,领缘绘着花纹, 腰束大带,显得腰肢盈盈可握,腰带挂着玉佩和香囊,头配金玉,显得华贵逼人,跟从前那个青衫道袍的清秀女子,似是有些不一样了。
“我今日听着消息来的匆忙,也没换一身衣裳”,己柳拉过她,“走,回我家去”,“王姬,使不得,快快松手,哪有牵着道士出门之理”,大妇跟着后头连连喊道。
己柳给卫无忧递了个委屈的眼神,松开她的手,并肩而行,卫无忧想了想,从仓廪里取出个糖人儿递给她,“给,我今日买的”,
己柳一见也很惊奇,接过来往嘴里塞去,“王姬,脏”,大妇劝道,己柳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惊道,“前方那是何物?!”,
卫无忧正要看去,只觉身子一沉,转头就见己柳拉着她遁地逃走,拐了个弯,冒出头来,探着头,看到随从慌张的四下散去。
“你且等等我”,己柳缩在墙角,两三下脱掉长袍和头饰,麻利地挽了个发髻,着深灰长袍,将玉簪递给卫无忧,“你给我簪上去”,
卫无忧身高跟己柳相仿,她摸着己柳的发髻,仔细替她簪上,己柳望着她,垫着脚,深感欣慰地拍了拍她的头,“三年,小不点长高了”。
两人从角落里走出时,已是小道士和灰袍男子,己柳摸了摸小胡子,“平日里,母亲不喜我出门,姑幕城里可多好吃好玩的了”,
说着说着,两人就走到卖糖人儿的地方,就听见那胖子吆喝道,“卖糖人儿啰,一个铜板一个”,
卫无忧听完,脸色有点难看,己柳含着糖人儿,问她何事,“我方才买了五个糖人儿,他收了我一锭碎银子”,卫无忧脸皮薄,没好多问,可她也知道,五个铜板儿和一锭碎银子,相差有多大。
“这人心黑”,己柳气不过,走上前去,骂道,“好你个心黑的死胖子,连道长的银子都敢骗,你就不怕有损福报,下辈子投胎当牛做马吗?”,
那胖子正想着今日赚的银子,可冷不丁挨了一顿骂,再看眼前的小道士和己柳,嫌恶地道,“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快走,快走,别挡着大爷做生意”,
己柳在青州横行惯了,插着腰就要骂过去,眼看着嘴皮子一翻,突然又收了声,侧过身,面朝着卫无忧的右脸,
“不该要的东西,可不能乱要”,温和的声音响起,扇柄轻轻敲打着手心,来人头戴切云冠,长缨结于颌下,腰金佩玉,足饰珠玑,看着是个尊贵的公子,眉清目秀。
摊主见此人非富即贵,来头不小,这才悻悻地把银子退给卫无忧,
“小白!”,己柳见他如故人,欣喜喊道,“原来是阿柳,不叫我都认不出了”,姜小白故作不相识,摇头笑道,眼神扫过卫无忧,点头示意,
“这位是我从前上山修习的道友,卫无忧,这是,公子小白”,己柳介绍道,“小白,这几日父亲常提起你”,
“那正好,登门造访,去拜见忠伯侯”,姜小白手握扇子,施施然拜道,“如此,最好”,己柳揽过卫无忧,偷笑在她耳边说道,“有小白在,父亲便不会责骂我偷溜出门”,
两个男子在街上模样亲热,姜小白看不过眼,拉了一把卫无忧,“纵然他是个小道士,阿柳也莫失了分寸”,
“无忧是女子”,己柳朝着姜小白吐舌,三人说笑着朝忠伯侯府而去,“阿柳,王姬是什么?”,卫无忧问道,
“我父亲忠伯侯乃是莒国国君之弟,也就是说国君是我舅舅”,卫无忧瞪大眼,终于明白己柳那些用不完的灵符和符宝是从何而来了。
“公子小白,原是齐国世子,恐被襄公谋害,与其兄各自出逃,父亲便收留了他”,己柳说了。
忠伯候府的气派,远远超出了卫无忧的意料,正红朱漆大门,大气古韵,园中环山抱水,桃红李白,绿柳青萝。
“王姬,侯爷在明山堂候着呢?”,己柳刚跨过门槛,就听的大妇在旁说道,
“去回父亲的话,我与公子小白一同过去”,己柳端着架子,说道,“这位道长乃是我的好友,会在此住些日子,吩咐下去,不可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