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轻缓, 问得自?然,仿佛只是在闲聊。
姜亦棠却是茫然地抬头?看向他。
什么叫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姜亦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前世也是如此, 她被谢玉照护在羽翼下,人人都说谢玉照喜欢她,二人常常出双入对, 时?间一长?, 姜亦棠就习惯了谢玉照在身边, 后来?, 谢玉照顺理成章地请旨赐婚。
侧妃圣旨下来?后,很多人一边觉得她高攀, 又一边觉得松了口气。
幸好圣旨写的不是太子妃。
毕竟谢玉照对她的心思明摆着,几乎路人皆知。
前世谢玉照也不曾问过?她,只是在赐婚圣旨下来?后,他搂着她, 附在她耳边告诉她不要着急。
他说她一定会是太子妃。
但?姜亦棠没有等到,只等来?谢玉照谋反失败被幽禁府邸的消息。
谢玉照一直垂着视线看她,见到她下意识的反应后,心底蓦然一沉。
姜亦棠脑海中有片刻空白,半晌,她才回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谢玉照话中何意, 白皙的脸皮上一点点爬上绯红,她堪堪垂下杏眸,幅度轻微地点头?。
她头?点得都快埋进谢玉照怀中。
谢玉照半搂着她, 在女子看不见的地方眸色晦暗,他低声不明地说:
“那就好。”
被幽禁的五年, 谢玉照一直在想,姜亦棠怎么会忍心一面都不去见他,仿若两人那二年的朝夕相处都是他一个人的美梦。
直到现在,谢玉照才窥到些许原因。
一脸羞涩地躺在他怀中的小姑娘当真懂得什么叫情爱吗?
她是欢jsg喜他才会想嫁给他,还是也被潜移默化?影响觉得她应该嫁给他?
结果相同,谢玉照前世没在意过?这个问题,现在却是无比想要知道原因。
真相近在咫尺,如同一盆冷水泼在谢玉照头?上,让他不得不清醒。
谢玉照搂在女子腰间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将女子整个人都禁锢在他怀中,知道女子轻抽了口气:
“谢玉照,你弄疼我了。”
谢玉照倏然回神?,他若无其事地松开手。
姜亦棠忽然反应过?来?,委屈道:
“你还没回答我呢。”
明明是她先问的,却被谢玉照的问题带跑偏了。
谢玉照改握她的手,半垂着眼,颔首:“是真的。”
姜亦棠睁大了杏眸,前世都经历过?一次了,知道自?己会嫁给谢玉照后,谢玉照请旨一事不过?早晚罢了,欣喜的确是有,但?她没有被高兴冲昏头?脑,甚至只是一闪而过?,唯独那股紧张和不安,和前世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姜亦棠安静下来?,许久,她声音很低地说:
“皇上不可?能会答应的。”
她们身份差得太多,嫡庶分明的当下,她一个庶女,想要嫁入太子府,实属高攀。
谢玉照肯定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前世才会铺垫了一年,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他的心思,圣上也早就有了这个意识,所以,谢玉照请旨的难度只在于赐婚的身份。
重来?一次,姜亦棠觉得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快了好几倍。
她又总喜欢把这一世的事情和前世作对比,这也让她容易混乱不堪。
谢玉照喊了她一声:
“阿离。”
他的手顺着她脸颊一点点抚下,声音轻缓而笃定:“他会同意的。”
姜亦棠不得不仰起头?,她脑海中迷迷糊糊地闪过?一个想法,这一世的谢玉照好像格外喜欢和她亲昵。
也因这个念头?,姜亦棠甚至都没有去想,谢玉照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她只觉得有点热。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修长?白皙的脖颈衬上些许莫名的红,她无意识地吞咽下口水,在这逼仄的车厢中,无端荡漾出一股透骨生香的旖旎。
姜亦棠有点呜咽地说:
“谢玉照,我难受。”
她好像坏掉了。
谢玉照的动作明明很温柔,不疼不痒的,但?她总觉得有种细微的颤感?从被谢玉照碰的地方蹿向全身,她情不自?禁地轻蹭了下谢玉照的手。
一语惊破梦中人。
车厢内的气氛骤然被打破,谢玉照闭眼抵着她额头?,呼吸交错间,他堪堪哑声:
“是我不好。”
等马车停了下来?,姜亦棠终于回过?神?来?,她臊得一张脸蛋通红,空气中温度直线上升,平日中总是安静等待谢玉照牵她下马车的人,猛然推开谢玉照,自?己跳下了马车。
卫笠惊愕:“姑娘?”
姜亦棠动作僵硬了下,脸颊涨红,埋头?拎着裙摆往府中跑,等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停下来?等了等,不敢回头?,怕又想起些什么,最终她还是跑掉了。
青粟和常乐追着她离开。
马车内久久没有动静,松翎和卫笠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松翎不断冲卫笠使眼色,自?己缩着个脑袋,卫笠嘴角轻抽,才转头?朝车厢内道:
“殿下,我们到了。”
半晌,车帘被掀开,谢玉照神?色如常地下了马车。
卫笠扫了眼,没瞧出不对劲,只好按捺下心中的好奇。
姜亦棠一路跑回思甚苑,青粟追得气喘吁吁,断断续续道:
“姑、姑娘,您跑什么?”
佟容知道今日姑娘会来?,早早让人打扫好院子,摆好了糕点和茶水,没见到殿下,还有点不解,现在听到青粟的问话,不由得也好奇地朝姑娘看去。
佟容掏出手帕,细心地替姑娘擦掉额头?跑出来?的汗珠,笑着说:
“姑娘不急,坐下来?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