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姜夫人视线落在被众贵女?围住的褚栎秋身上,神情?有?片刻的复杂。
她一?直都知道褚栎秋在京城的名声?,但姜夫人不能说是喜欢褚栎秋,毕竟她的长?女?一?直和褚栎秋暗地里不对付,她是个疼女?儿的,自然不会很喜欢褚栎秋。
但姜夫人不得不承认,褚栎秋样样都比她府中的这位庶女?强,姜夫人也很难理解,殿下连褚栎秋都不感兴趣,居然会看上姜亦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这等好事若是落在她的谙儿或者霜儿身上,姜夫人也不会这么憋屈。
姜夫人长?吁一?口气,低声?介绍道:
“这位是丞相府的嫡女?,褚栎秋。”
她没说京城的那些传言,圣上没有?赐婚,二人没有?定亲,什?么传言都是假的。
只不过姜夫人想到今日老爷的话,还是叮嘱了句:“公主和郡主不会故意刁难你,但这位褚姑娘,你日后见到她小心点。”
姜亦棠一?直垂眸,姜夫人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姜夫人郁闷地喝了一?杯果酒,往日姜亦棠低调沉闷,如今性子也没什?么改变,在姜夫人看来,这就是个闷葫芦。
该交代的都交代的,姜夫人没再理会姜亦棠,转头和其余诰命说起话来,也不管姜亦棠会不会觉得冷清无聊。
她明知姜亦棠在这个宴会不会有?认识的人,但她本就不喜姜亦棠,耐着性子对姜亦棠说那么多已?是极限,如今对姜亦棠的不理会,也是姜夫人借此隐晦地宣泄不满。
姜亦棠毫不在意,她偏过头,去看谢玉照。
谢玉照跟前有?个人,那人侧对着她,姜亦棠只能看见他?端着酒杯,不知在说什?么,忽然抬手将?酒水一?饮而尽,谢玉照只是漠然地看向他?。
殿内众人视线若有?若无地朝二人打?量。
姜亦棠有?点担忧。
她认得这个人,他?就是当今三皇子,谢玉桓。
也是如今唯一?有?可能和谢玉照争夺那个位置的人。
就在姜亦棠思绪纷纷时,忽然,谢玉桓转身朝她看来,两人视线对上时,姜亦棠皱了皱眉,移开了视线,却没发现?,谢玉桓视线在她脸上停了片刻。
卫笠看得心中咯噔了一?声?。
谢玉照忽然抬眼,他?说:“继续。”
谢玉桓回神,一?时没能理解他?在说什?么,等他?看见谢玉照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时,才蓦然反应过来,谢玉照是让他?继续喝。
谢玉桓不着痕迹地皱眉。
他?这位皇兄性情?漠然,对很多事都不在意,不论他?做什?么,都不曾把他?看在眼里。
像今日这样有?所回应,倒是少?数。
宴会醉酒可不是好事,但谢玉桓想起近日朝堂上对舅舅家的弹劾,他?眼眸沉了沉,伸手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
一?饮而尽后,谢玉照依旧看着他?。
谢玉桓握紧酒杯,只能继续倒酒,谢玉照没有?说停,他?连酒壶都不曾放下。
四周人看出不对劲,面面相觑,殿内渐渐安静下来。
一?壶酒尽,卫笠眼都不眨地从一?旁桌上又拎了一?壶过来,三皇子一?党的人看得心惊胆战,想要劝阻,但才说了一?句:
“殿下——”
谢玉照平静地看过去一?眼,那人声?音戛然而止,倏然噤声?。
殿内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谢玉桓在不停喝酒,卫笠是个心黑的,他?朝后面看了眼,立即有?宫人上了酒,新上的酒明显不同,谢玉桓才喝了两杯,身子就轻轻一?晃。
在津垣十?七年前,圣上偏心,眼中只有?太?子一?人,怕太?子无生母被人欺,放任他?在朝堂发展势力。
津垣十?七年,是谢玉照作为太?子时,势力最为鼎盛的一?年,无人敢触其锋芒。
而如今,恰是津垣十?七年。
等外面传来圣上驾到的声?音时,谢玉桓已?经不知喝了多少?酒,脸色潮红,早就不胜酒力。
宣阳帝进来,只是皱了下眉,无视殿内情?形,坐到最上位,他?身边的李公公才宣布:
“宴会开始。”
谢玉桓也趁此回了座位。
淑妃和宣阳帝一?同进来,见到这幅情?景,脸色变了又变,看向谢玉照的视线中却充满忌惮,最终也没敢闹出事端。
一?场风波悄无声?息地过去,殿内看似热闹,但谁都不敢当作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姜亦棠和谢玉照的位置离得很远,她看了谢玉照一?眼又一?眼。
她总觉得不安。
很多事情?和前世?都不一?样了。
不安的同时,姜亦棠控制不住有?点担心。
她记得很清楚,正是这一?年起,圣上意识到,太?子的羽翼渐丰,代表了他?在朝堂的话语权在变弱,他?开始对谢玉照生出忌惮。
谢玉照这么做,不会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