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兮盯着林塘看了足足四五秒钟，然后鼓起腮帮，翻了个白眼，把脸扭向一边，用后脑勺对着他，“我不想理你了。”“开个玩笑。”林塘笑着伸出手，想要扯一扯她的衣服，但随即意识到她穿的连衣裙没有袖子，扯“吊带”难免显得有些轻薄，如果去扯裙子的其他部位，似乎也有类似的嫌疑。犹豫了一下，他只好用指尖在她胳膊白皙晶莹的娇嫩肌肤上戳了两下，“别生气啊！”江灵兮过了会儿在转过头来，仍然气鼓鼓的样子，瞪他道：“人家好心好意的安慰你，谁跟你开玩笑啦？”林塘朝她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帅气的微笑。江灵兮继续瞪他：“很好笑吗？”林塘继续保持着尴尬而不失帅气的微笑。江灵兮仍然瞪他：“你以为自己笑得很好看？”林塘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随即在她眉毛上挑的同时，露出了一个诚恳朴实但依旧帅气的笑容：“不过没你好看。”“哼哼。”江灵兮冷哼一声，随后又眨了眨眼睛，压低了些声音问：“你小的时候，叔叔经常骂你啊？”“那倒没有。”林塘摇了摇头，“不过我从小就不怎么听话，跟我爸经常吵架是真的，小时候还动过手，有回跟学校老师吵起来，还被我爸吊起来打过一顿。”“啊？”江灵兮吃了一惊，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疼吗？”“废话。”林塘白了她一眼，随后接着说道：“不过其实也没挨几下，还好我妈来得及时，不然估计真的要挨一顿狠的……”江灵兮眼睛眨了眨，又问：“叔叔为什么要打你啊？”“呃……”林塘犹豫了一下，道：“当时是初中，我们班来个实习老师，正在上大学，挺漂亮的，那个年纪嘛，你也知道……”江灵兮撇撇小嘴，“我不知道。”林塘不理她，继续说道：“我一同学，关系挺好的，非要犯贱，旁边同学问问题，老师在那讲题，他特么拿个镜子放地上……”江灵兮起先没听明白，怔了一下，才想清楚他的意思，脸蛋刷的红了，伸手掐他道：“你们怎么那么恶心啊？”“又不是我！”林塘很郁闷地辩解了一声，“我看不过去，把镜子踢一边去了，结果被我们班同学发现了，告诉了那老师，老师就以为是我弄的……我爸妈都跟我一个学校，很快就知道了。”他愈发郁闷地叹了口气，“然后我可不就被吊着打。”“活该！”江灵兮明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可还是生气，先白了他一眼，然后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啊？”“那混蛋跟我从小一块长大的，他爹也是学校的，而且脾气比我爹还暴躁，要是实话说了，他是真的会被打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江灵兮继续瞪他，“你帮他扛下来，他下次还会再犯的！”“你不会以为我帮他背个锅，然后就会绕过他吧？”林塘呵呵了一声，然后又撇撇嘴，“当然了，最后这事还是曝光了，我爸才知道我的是被冤枉的，那家伙也没逃掉一顿吊打……”这是那位许同学的“仗义执言”，只不过好心办了坏事，原本一个人挨揍的事，结果到头来谁也被逃掉。“活该！”江灵兮才不同情他们，不过也没漏掉被他隐藏掉的重点，“他爸妈是怎么知道的？”“有人告状呗。”“谁啊？”江灵兮似乎有种莫名的直觉，居然真的凭空揪到了线头。“一个同学呗，这个不重要。”林塘有点无奈，赶紧转移话题，“不过能出国打比赛，听起来怎么都比打游戏的要好一点，回头老妈打电话过来，我跟她说一下。”“你会说吗？”江灵兮哼哼两声，“要不要我替你说？”林塘狐疑地看看她，“你总要我妈的微信干嘛？告状？”“你以为我很稀罕似的？”江灵兮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并不稀罕。林塘道：“那你要不要？”江灵兮转头看着他，对视了两秒，然后忽地展颜一笑，梨涡浅浅浮现，清甜可爱的模样，“要。”林塘没有趁机嘚瑟，道：“刚好，我手机没电了，用你手机给我妈打个电话。”江灵兮歪着脑袋看了他两秒，嘻地一笑，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林塘打开微信，想了一会儿，又试错了一次，才好不容易记起了老妈的手机号码，通过手机号码找到了老妈的微信。验证信息是：妈，我是林塘。老妈估计忙完了，等了不到两分钟，就通过了好友申请，并且发了语音消息过来：“你咋还换微信了？”林塘戴上她的耳机，被她抢走了一只，俩人一起听完，林塘也发语音过去：“我手机没电了，这是江灵兮的微信。”女孩子太主动总难免被看轻的可能，因此有一块帷幕遮挡着还是很重要的。老妈很快拨打了视频电话过来，林塘瞅了瞅江灵兮，她很无辜地看着他。林塘见她没有要避嫌把另一只耳机给自己的觉悟，也就不管她，转为语音接听了电话，老妈在那边喂了一声，林塘应了一声之后，老妈听到他的声音，似乎才真正的放下心来，道：“我就说呢，怎么还是个女孩子的号……这是江灵兮的微信？”“嗯。”“你有事吗？”“跟您显摆一下呗。”“显摆什么？”老妈的语气带着笑意，同时又透出些许隐隐的期待，“有什么好事吗？”“我刚打完季后赛，我们战队晋级了，接下来准备要去国外打比赛了。”“啊？”老妈果然没想到，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地反问，“怎么打个比赛还要去国外打？”“因为要跟国外的战队打啊，北美的，欧洲的，韩国的，东南亚的，日本的……都有。”“打个游戏，动静还不小……”对于当了一辈子老师的老妈来讲，这种事情还是有点接受困难，嘀咕了一句，又问：“你们去哪打？”“冰岛。”“冰岛是哪里？”“欧洲的北边，接近北极圈。”“那能看到极光吗？”“不知道。”林塘转头看看江灵兮，她捂住了耳机，压低声音道：“得看情况，不一定。”“得看情况，不一定。”林塘跟个复读机似的复述了一遍。老妈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问：“灵兮是不是在你旁边呢？”“呃……”林塘顿了一下，有点无奈地道，“没有。”老妈道：“什么没有，我都听见了。”江灵兮白了他一眼，放开耳机，甜甜地道：“阿姨好，我是灵兮。”“诶，你好，你好……”老妈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慈和温柔起来，又问：“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江灵兮脆生道：“是真的，阿姨您放心好啦，他要是敢说瞎话骗您，我肯定揭穿他。”“诶，诶，好……”老妈连声答应，“就得有个人看着他。”林塘郁闷道：“我还能拿这事骗您啊？”正说着，车子慢慢停了下来，林塘与江灵兮也站了起来，边跟老妈先聊着边去吃饭，江灵兮已经暴露，他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索性打开了摄像头，领着老妈一路看着去餐厅，到了地方才关掉。“你说叔叔阿姨会不会偷偷看比赛啊？”在桌前坐下来之后，江灵兮小声问道。“希望不大。”林塘想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我爸妈那种性子，还是以前那种上网就是坏孩子，游戏就等于精神毒品，他们为人师表，怎么可能会看。”“那可不一定，人的观念是会变的。”江灵兮皱了皱鼻子。林塘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说的是实情，但知道可能不大是一回事，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偷偷的希冀呢？刚刚那个电话，帮江灵兮加微信是一方面，也未必就没有籍此把这件自己打职业以来最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告知爸妈的意思。可是……客观事实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啊！这种事情想一想就好了，还是不要抱希望，否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