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雯一声尖叫,像被火烫了一样,把那沓纸钱扔在地上。她大骂:“何大傻子,你搞什么鬼,你为什么往纸钱上写我的名字?”
“你脑子让驴踢了?”何勤瞪她,“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手上连根笔都没有,我拿什么写?”
何勤站起来,索性把那纸箱子抱起,大头朝下,把里面的纸钱全部倒出来,洒了一地。他蹲在地上,一张张翻,脸上面沉似水。
我知道他情绪已经失控了,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一会儿这家主人如果回来,看到咱们……”
卢雯颤着声说:“他们回来正好,我正要问问是怎么回事!想耍我卢雯,他们离死不远了!”
何勤翻了一阵,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跑到墙边,把那些纸箱子全部打开,里面东西都倒了出来。时间不长,仓库洒了一地的东西。现在看出来了,纸箱子里装着的全部都是烧给死人的供品,有纸钱、金银纸箔、纸人还有蜡烛、长香等物,有的上面有名字,有的没写。有名字的全是“何勤”和“卢雯”字样。
何勤搔搔头,忽然站起来,直直看向我,眼神不对劲。
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卢雯已经发疯了,头发披散,这女孩本来就丑,现在又蓬头垢面,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非常可怖。
何勤看着我,一字一顿问:“刘洋,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
我心脏狂跳,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对啊,为什么没我的名字?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被何勤这么一说,卢雯被提醒了,她翻翻地上的纸钱,尖着嗓子说:“刘洋,为什么没你名字?”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摇摇头:“我不知道。”
能看出何勤心思很重,眼神犹疑,他说道:“刘洋,这一切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我简直气笑了,我吼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他妈也是受害者。再说了,我压根不认识你们,就算认识,我都多大了,为你们耍这种恶作剧幼不幼稚?”
卢雯一屁股坐在地上,“哇”一声哭了。我和何勤看着她,心情都非常沉重。
整件事情从开始到现在,既诡异又恐怖,可偏偏又找不出始作俑者,哪哪都不对劲,可找不出疼点在哪。此时的气氛,压抑到能拧出水来。
这时,有人拉拉我的手,我低头看,是哑巴女孩。小女孩眼睛乌溜溜地转着,显得特别萌,我心里叹口气,这种时候还不如做个聋哑人,什么都不知道爱谁谁,反而是一种解脱。
哑巴女孩指指卢雯,我霎那间明白她的意思,她心很善,这是暗示我去安慰卢雯。
我走过去,蹲在卢雯旁边,沉声说:“小卢,”我又回头看看何勤:“小何,你们放心吧,我肯定会想办法带你们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卢雯忽然紧紧抱住我,哇哇哭个不停。说实话,我心里是有些厌恶的,可这时候她情绪不稳定,不能往外推。我摸摸她的头:“行了,别哭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争取在太阳落山前出山。”
何勤搓着手说:“对,这里真恐怖,我们赶紧走,离开这里。”
我拉着卢雯往外走,刚出仓库,忽然卢雯挣脱了我的手,让我们等等,她又跑了回去。我和何勤面面相觑,不知她想干什么。
时间不长,卢雯跑了出来,手里居然拿着一沓写着她名字的纸钱,她向我伸出手:“刘洋,你的打火机。”
我疑惑,她想把那些纸钱烧了?我摸出打火机给她。卢雯接过来,擦亮打火机,升起一束火苗,把那沓纸钱点燃。何勤不耐烦:“你要烧出去烧,别在屋里烧。”
卢雯冷笑:“你以为我是要烧纸钱?”纸钱非常干燥,一点即着,烧得很旺,火苗子窜腾。卢雯使手一扬,燃烧的纸钱落在沙发上,顿时“腾”一下烧了起来。
我一看就急了,卢雯这女孩真是野蛮愚昧,她还真敢干。
我吼道:“你想干什么?!这叫纵火罪,你不知道吗?你想蹲监狱吗?”
火越烧越大,整个沙发都烧了起来。我对他们两个喊:“愣着干什么,赶紧灭火!”
这里没有水,只能随手抄东西,什么折叠椅、沙发垫子,一顿扑腾,幸好在大火燃起来之前,把火苗扑灭。整张沙发的表面几乎烧成黑糊糊的焦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我恶狠狠瞪了卢雯一眼:“你以后再这么干,就自己走吧,别跟我们一起。”
卢雯根本不说软话,讥讽地看了我一眼:“谁稀罕。”
何勤擦擦汗:“刘洋,我有个想法,把仓库里写着我们名字那些东西都给烧了吧。要不然我总觉得有点晦气,心里不得劲。”
我想想,点点头。有人恶作剧在先,我们把那些烧掉,也不算过分。
我们三人来回在仓库里搬了几次,把那些东西堆在房前的空地上。我用打火机点着一张纸钱,把它扔进这些供品里,火苗顿时窜了出来,越烧越旺,大火几乎映红了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