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到她的下辈子。我说。
“那就难怪了。”李大民道:“如果不给她渡劫,带着罪孽转生,她的下一世很可能就是老母猪,后果十分凄惨。”
转世今生,轮回因果,这东西到底是谁定的?怎么这么缺德。我看看他,怒道:“突然想起来,我的头还挨了你一铲子。”
李大民笑:“事急从权,你是个死脑筋,一时半会解释不开,我只好采取极端一点的手段。”
“不对。”我一下想起来,李大民之罪不单单是王雪一个人的问题,他还利用其他少女的身体,为自己凝炼肢体。为了一己之私,便用如此阴损的手段,无论如何也解释不过去。
我把这件事说了,李大民笑着说:“我用来取骨的对象都是罪大恶极之人,比如说这双手的主人。”他晃晃双手:“原本是个小偷,留着两只手在他身上,也不过是偷盗邪yín 。我用鬼修之术抽他双手,也算略施惩戒,这双灵巧的手在我的身上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他把双手捏了捏,攥成拳头,又松开,自顾自说道:“老刘,你信不信,人的每一部分肢体,都有自己的主观思维,它们也在挑选主人。我抽来的这些器官,在我身上能够协调一致,把人的机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说到这,他突然在空中打了个后空翻,腾然落地,烟尘四起,李大民仰首哈哈长笑。
我咽了下口水,已经说不出什么了。他所行所做之事,已经超出人类的思维,我只有跪舔的份儿。李大民此时霸气十足,到有点像自造阴间的彭大哥。
他看看我:“至于那些借体凝炼的女孩们,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道家修炼中有姹女一说,为修行之引,她们本身性缺失,年纪轻轻便妄视生命,打胎当治感冒。这样的女人既然不爱惜自己,那就只能作为修行中的鼎炉药器使用。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不借她们的身子,她们也会跟别的男人胡搞,肆意打胎。给谁打不是打?我这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我是彻底无话可说。任何事在他这儿都能找到理由,而且极其充分。我真是感叹,上学时候怎么没开逻辑课哲学课啥的,这么一搅合,哑口无言。
“走吧。”他道。
“还上哪?”
李大民奇怪道:“你不是着急忙慌见王雪美眉吗,我这就带你去。不过呢,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为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李大民呵呵一笑:“她的情况有点特殊,看了就知道。”
说着,他背着手,大步流星出了房间。我无奈,只好紧紧跟在后面。顺着走廊,来到这栋古楼的后面。沿着楼梯下去,便到正堂。在出去的大门两边,各放置了一盏造型诡异的古灯。
李大民走过去,轻轻取下一盏,用火柴擦亮,燃起灯芯。这盏古灯为恶鬼头颅造型,披头散发,环眼虬髯。两个大眼珠子几乎要鼓出眼眶,嘴角裂着,正在开怀大笑。那盏灯的灯芯就在他的头里,此时正幽幽亮光,光亮透过他的双眼而出,焰焰燃烧,使得整颗鬼头有一种非常奇幻的视觉效果。
我看得几乎跪拜:“大民,这是什么玩意?”
“这是法阵中很重要的鬼头黄灯,能照九幽之地。一会儿便能用上。”
说着话,他把我领到外面,那是一大片空旷的沙地。
我左右看看,疑惑地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整了半天,你啥都不知道啊?”李大民摇摇头:“这里是鬼门关外。千年前,宋末有高僧率众在此地布阵作法,以大慈悲大神通封住鬼门,使之阴阳相隔。这里就是阵眼所在。你看到外面乱坟岗子里的棺材吧?”
我点点头。
“那些都是众位高僧捐尸布法阵之处。说起来就唏嘘,人力难以胜天啊,眼瞅着一千年过去了,鬼门关越来越不稳定,就要冲破阵法而开,到时候万千罪魂涌入人间,嘿嘿,那就有热闹看了。”
我听的不得劲:“你是不是特盼着有那么一天?”
“我无所谓。”李大民一耸肩:“自然造化,必然有它的规律。太平久了,死点人也很正常。全世界那么多人,就那么点资源,就算没这事,迟早都得打仗,战事一开,不也得死人吗。”
我讥讽他:“你还真是反人类啊。”
李大民笑:“你应该说人类本身是反自然的。我现在感觉身在巅峰,天人合一,别看我是人,可我不向着人,我现在就向着‘道’。考虑问题思维眼光,全都从天道出发。就算眼前是尸山血海,我也会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死亡是自然之道中很正常的一部分。”
“那是你的亲人爱人没死,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大民大笑:“要不你死一个我看看?看我心不心疼。”
他这口吻特像狂人,虽然我承认有些歪理,可听来十分不舒服。我不想就这个再做讨论,问:“王雪人呢?”
李大民带我往前走,眼前出现一口样式奇古的深井。一看到这口井,我就眼热了。
这口井和阴阳观里的一模一样,井沿很高,青砖垒成,用红色类似血的涂料在外面涂写了很多古怪的文字。李大民指着它道:“这是黄泉井,下面就和鬼门关相连。”
我看得心惊肉跳:“你把我带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