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宿主,你忘了自己身上转接了姬钺白的咒烙么?这玩意儿又不会代谢掉,其毒火会随着时间而慢慢侵入你四肢百骸,直到你抵受不住,随聂思茆一起死去。”
简禾:“可乔迩体质特殊,就算真的接了这个烫手山芋,我起码也能撑个一年半载的吧?怎么那么快就出现问题了?”
系统:“换了是普通人,在转接的那一瞬就会挂掉了,你还嫌自己不够慢?”
简禾:“……”
哦豁,醍醐灌顶!
系统:“刚才你品尝到的痛楚,实际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只不过大部分时候,它都被你的灵气遏制住了。可惜,你的天赋并不上乘,偶尔灵气动荡,便会有刚才的泄露情况出现。”
简禾:“……那照此下去,我最后会怎么样?”
系统:“两个可能。其一,你自身的灵气与咒烙的毒火的平衡被人为打破。其二,没被任何东西干扰,干耗一年时间。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这具身体彻底化灰。”
简禾愁云惨淡。
唉,也就是说,不管怎样都是死路一条,还是死得忒惨的那种。
不过,这个壳子,应该不至于耗到灰飞烟灭的时候。
这样也好,不至于给姬钺白留下心理阴影。
系统:“放心吧,他探不出来你身体情况。”
简禾轻轻蜷动了一下指节,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着的,正是刚才自己踩着的那张床。原来,时间才过去了两分钟不到。
头上覆上了一片阴影,姬钺白面上的愕然和紧张还来不及收起来,简禾就立即反应了过来,哈哈一笑,道:“瞧把你吓得,脸都白了。不用担心,我都习惯了。”
姬钺白一愣,拧眉道:“习惯?这是何意?”
简禾摆手,道:“不用担心,我这个人体质特殊,每个月的月事前夕,都会有那么几次腹痛。可能是太久没吃辣了,今晚吃了太多,刺激到了自己,才会这样。”
姬钺白盯着她,道:“当真?”
“当真。不信你探探我的脉,好着呢。”简禾挽起袖子,把手伸到了姬钺白面前:“来来来。”
其实,就在刚才短暂的时间里,姬钺白就已经探过她的脉象了,确实没有任何异常之处,顶多就是有点儿虚弱。
见到她晕倒的情状,他第一时间怀疑的,是那转接到她身上的咒烙的毒火在作怪,可游走一圈,却没有发现跟自己当初相同的迹象,身上也没有暗红的纹路浮现。
现在,简禾又这样大力保证。在自己的判断的基础上,姬钺白不由就更加信了一层,终于缓缓松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塞到了被子里。
“你怕我着凉吗?”简禾笑道:“你对我真好哇。不过我现在好得很,只除了有点儿头晕。”
“既然不舒服,那就早些休息。”姬钺白伸手,修长的五指盖住了简禾的眼睛,温度略有些凉,自言自语道:“也许是赶路太累了。”
简禾搭嘴道:“那回去的时候,我们就慢慢走呗。绕路去别的地方看看。”
姬钺白没再做声了,但手却一直轻轻搭在她眼上。
刚才无端端地受了一次苦,现在空气安静了下来后,简禾确实有点累了,慢慢沉入了梦乡中。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盖住自己眼睛的手拿开了,但是,却没有光亮隔着眼皮干扰她的睡眠。估计是有人早已细心地先把烛火熄灭了。
半睡半醒间,简禾感觉到两片冰凉、柔软的物事在自己的眼皮上轻轻吻了吻。一夜好梦。
翌日,众人养足了精神,包好了行李,连马匹也喂饱饱的。
因为今天要正式回门,小蕊与几个侍女特地起了个大早,把睡眼惺忪的简禾逮到了桌前,梳妆打扮。
这个时代,也存在着“追赶潮流”一说。蝶泽那种繁复华丽、夺人心魄的妆容,就受到了九州多地姑娘的追捧,堪称是文化的风向标。可在玉柝,却没有刮起这阵风,不论是少女还是妇人,打扮都是清清淡淡的,宛若清水芙蓉,柔软娇俏。
不过,在很多年前,玉柝的姑娘也曾追逐过蝶泽那边的审美。直到这边出了一个艳名远扬的乔迩,不施脂粉地走在街上,都有数不清的少年郎为之驻足抛花。就连对着从她身边吹过的风,都有人醉心地嗅个半天,就想验证一下乔迩身带异香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玉柝的姑娘见状,就都纷纷丢掉了粉盒与胭脂,学起了乔迩的打扮。
这次,大概是为了入乡随俗,小蕊等人总算没有往简禾脸上扑上几斤粉了。照了照镜子,简禾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沿着官道行进了小半天,山高水阔,松涛无垠。
古朴的青砖高墙遥遥立在了远处,城门之上,刻有“玉柝”两个古朴的大字。
作为本地白富美,又嫁给了仙门世家的高富帅,姬乔两家成婚的佳话早就被传唱得众人皆知。在城门处换成了马匹,一穿过拱门,就能看到黑压压的父老乡亲都涌到了街上来,一个个好奇地支着脑袋看他们。少年们争先恐后地站高,当简禾看向他们的方向,就能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仙家之中,向来不乏丰神俊朗的少年,尤其是姬氏,更是以美姿仪著称。
少女们在茶馆二楼睁大眼睛,看到了好看的少年,就大胆地往他们身上撒花瓣。这倒没有别的意思,仅是表达“小哥哥你真好看”的意思。
一时之间,满空皆是粉色的花雨,蔚为奇观。
姬钺白虽然一直安分守己地与简禾双马并行,可丢到他身上的花瓣却是最多的,男女都有。
简禾肃然起敬——没想到玉柝的百姓如此热情,连已婚青年都不放过。果然是一群合格的颜控。
蝶泽并没有这种文化,虽然早就有所耳闻,但现实还是比想象夸张得多。姬钺白从发丝上摘下了一朵半开的小花,置于手心,有些怔愣。
“好玩儿吧,哈哈哈哈哈!”简禾道:“是不是跟玉花神女节有点像?”
姬钺白道:“好在丢的不是什么重物。”
简禾道:“说起这个,我以前读过个故事。就说有个美男子,每次出去都会被人往他身上丢东西,不过人们丢的是瓜果。结果你猜怎么着?”
姬钺白道:“他被砸伤了。”
简禾胡诌道:“错啦。他每次都把瓜捡回去,之后,就靠着倒卖转手这些瓜,发家致富,成为一代瓜商。”
姬钺白:“……”
简禾又道:“又说有个美男子,身体虚弱,每次出去都有很多人围观。但这一次,大家都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乱丢东西了。你再猜怎么着?”
姬钺白说:“不会如何。”
简禾:“又错啦。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个美男子身体虚弱嘛,那么多人看着他,他有压力,空气不流通,就挂了。”
姬钺白:“……”
一段短短一千米的路走了快半小时,众人才几乎有点狼狈地来到了乔府门口。围观群众终于没有再追上来了,众人连忙抖落自己衣服上的花瓣。
和那些动辄就把仙府建在山上、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姿态的世家不同,乔家接地气得多了,不仅开门卖丹药,府邸也是坐落在玉柝城中,与热闹的大街仅仅一墙之隔。
此时,府门已经大开。简禾在姬钺白的搀扶下下了马,便看到一对中年夫妻相携站在了阶梯上,面带激动。一看就是乔迩的爹娘。
就在乔家夫妇的身后,站着一个肤色黝黑、一脸苦大深仇的少年,不是乔瑛大兄弟又是谁。
简禾:“……”兄弟你果然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