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悲鸣,剑齿虎无力地倒在地上,那对令人望而生畏的獠牙在这次迅速而碾压式的遭遇战中没有产生任何作用,这头上古地球的猎食者甚至压根没搞明白自己是如何受的伤,它的心脏就已经被等离子长枪的灼热枪刃给瞬间烤熟了。
郝仁随意甩了一下长枪,尽管等离子枪刃上从来不会沾染血迹,他还是觉得这个动作可以有效增加自己的拉风值。随后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认除了眼前这头不长眼睛突然蹦出来的剑齿虎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敌人,于是轻轻舒了口气。
原始荒蛮的地球上真是处处危险,人类在这个时期还远远没有爬到食物链的上层,到处都是把人类当成食物的野生猛兽,虽然它们对郝仁而言完全不是威胁,但要驱散这些东西还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儿。
郝仁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半空中悬浮着一道约有两人宽的扭曲裂缝,在裂缝对面,那座分崩离析的寒冰尖塔静静地倒在地上,公元前7715年的风景被禁锢在那道裂缝里面,已经被代表时空静滞的灰白色完全覆盖。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上次回溯抵达的时间点到底是几几年,这个精确的年份大概只有在沙盒系统的记录里才能找到,他只是有一种越来越明显的直觉——随着越来越接近这个扭曲时空的起始点,这种直觉也越发明晰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踏入最后的领域,或许就在这里,也可能是在下一次回溯中,他就要抵达这条被剥离出来的时间长河的开端,这场漫长的旅途终将抵达终点,那已经不远了。
“话说……原来剑齿虎一直存活到这个时期么……”郝仁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长牙猛兽,摇着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要是有几个搞考古的过来估计得乐疯过去……”
他并不是真的对剑齿虎有什么兴趣,而是不得不找些话来嘀咕,这个荒蛮原始的世界充满压抑,独自旅行更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点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将那道连接着寒冰尖塔的时空裂缝抛在身后,郝仁拎着等离子长枪踏上了旅途。
他在寒冷的旷野上跋涉,试图寻找一些原始部落或者智慧生物曾经活动过的痕迹,但直到傍晚他都一无所获:这是上古时代的地球,此时此刻的人类远没有后世里那般兴旺昌盛,人口稀少的原始人类以部落的形式分散居住在少数几个宜居地带,寂寥的大地上百分之九十的区域都被荒野统治着,而之前持续了许久的冰期更是让人类难以随意扩展他们的活动范围,要在旷野上寻找人烟,只能指望运气。
郝仁早就知道这点,因此他对这一结果毫无气馁,回溯之旅持续到今日,他已经面对过各种各样的艰难险阻,如今很少有什么挫折可以动摇他的心志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便在山洞中暂时休息,随身空间里的食物如今已经成了珍贵的奢侈品,仅有在想要回味“外面的世界”时才会稍微吃那么一点,因此他的晚餐还是在旷野中打来的猎物。在晚餐之后,他借助星空判断了自己当前的位置,尽管一万年前的星空与后世大不相同,但早在出发之前他就对此有所准备,提前记忆了历史上各个时期的星空图像,因此很容易便确认了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应当是在北欧地区。
然后他便研究薇薇安的手札,大致判断自己所抵达的时间节点,最终更加确定自己已经接近那个目的地。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又再度踏上旅程,继续在茫茫旷野上前行。
他并不是漫无目标地游荡,而是遵循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指引”前行。虽然他一向不太习惯凭借“直觉”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来行动,但必须承认的是,作为一个已经和大宇宙意志建立深刻连接的半神,他的直觉在缺乏线索的情况下是远比其他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扔鞋子以及抛硬币——都更加可靠的指引。
而且在进入这一段时空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直觉变得更加强烈,就好像冥冥中有某种感应一般,让他一睁开眼就觉得自己应该朝着某个方向前进,这种冥冥中的牵引是如此明确,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就在前面,他要找的那个人就在前面。
在这种引导下,他日复一日地行走在旷野和戈壁之中,在这个寒冷而荒蛮的古老地球上,只有每日升起的太阳和每夜降临的星空与他为伴,当然,还有那些在外部时空中已经灭绝的猛兽们。
猛犸象和剑齿虎其实并不常见,这是冰河结束之后的地球,气候已经渐渐回暖,生存环境的改变让包括它们在内的很多冰河物种都走上了末路,尽管它们仍然会在这颗星球上生存数百甚至上千年,但种群的衰落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原始人猎杀猛犸的盛景就要随着暖季到来而结束了,但接下来的“众神时代”却会打破这颗星球原定的发展轨迹。
在朝阳第十二次升上地平线的时候,郝仁离开了荒凉的乱石旷野,进入一片随着气候转暖而生长起来的繁茂草原,他在草原边上发现了一个小型的石器部落,部落的居民将拥有神力的郝仁视作神明并热情款待,但他们对薇薇安或者其他任何神明的事情都一无所知。
第二十天,郝仁已经跨越草原,并进入一片山岭地区,在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任何疑似异类殖民据点的线索——比如破裂的登陆舱、用石块固定的探测天线、布置在水源和沼泽地附近的净化法阵之类,这些东西在他上一次回溯时还经常可以看到,甚至上上次回溯中也看到了不少,它们是异类在地球登陆之后荒野求生的证据,在神话时代起步的数百年中都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