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里, 国学监内荷花开的正好,而崇文殿中,元胤也命人搬来大缸, 移了几株荷花在缸中, 故此这崇文殿中就算没有熏香,也散发着幽幽清香,元胤甚是喜欢。
而萧戎则是握书负手在元胤的面前来回踱步, 丝毫不惧这炎炎夏日,用心为元胤讲解着大学之道。
元胤托腮瞧着眼前的走动的美人,侧颜的轮廓更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头, 脑海中总是想起萧戎曾经说过的话,他也梦见过自己的话, 不由开口打断他:
“萧爱卿, 渴了吧,歇一歇, 这炎炎夏日的, 朕听你讲话也听的累了,萧卿不妨坐下歇一歇,与朕再去摘些莲蓬回来, 朕边吃边听你讲如何?”
“陛下若是累了, 歇一歇也无妨。”萧戎在元胤的注视下, 行礼后便搬了椅子坐在了殿中。
“你坐近些。”元胤连忙吩咐道。
萧戎抬眸瞧着元胤,幽深的眸子对上元胤那明亮的双眸,凝望片刻, 便只得遵旨,又坐近了些:“臣知道陛下近来在为崇江两地的水患忧心,陛下不是差了钦差赵贺前去崇江两地查探么,他定会将灾情如实禀报给陛下的。”
听萧戎提及此事,元胤便也拧紧了眉头,上一世,在二年时,崇江两地洪涝严重异常,导致良田被冲毁,不少居住在两岸的居民丧命,故此元胤在登基后,借着先帝时崇江两地易发水患为由,便下令崇州知府将三江口附近的居民迁址高处居住,由官府出资修建新屋,又令工部在上游修建引水渠,水库,用以泄洪吨水,以作天旱时用。
原以为有着先见之明,修建了抗洪的堤坝及引水渠水库,从前的事便不会再发生,岂料这事情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年的洪水依旧冲毁堤坝,虽有水渠泄洪,将水引入水库,可到到底是冲毁了半数的良田及农作物,不过好在无人受灾,也算是幸事,元胤体恤百姓,便也免了这崇江两地一年的赋税。
可这堤坝却一冲便毁,却是元胤想不到的,故此便让赵贺借着赈灾为民,调查这堤坝被毁一事。只是这赵贺已经去了半月有余了,却始终无信传入京中。
“可他去了这么久,一封折子都没递。”元胤叹了口气,眉头紧蹙,清秀俊逸的脸上笼着一层愁绪,瞧的萧戎心中有些不忍,不由开口道:
“陛下不必担忧,钦差定会将崇州受灾地方的情况报回给陛下的。”
元胤抬眸瞧着萧戎那泰然的神色,心里也跟着吃了定心丸一般,随即点了点头,可随后又勾起了唇角笑道:“萧卿,朕许久不见定安先生了,有些话想问问他,与他约好今日酉时食来运转见,萧卿不妨今晚带朕出宫去?”
“陛下那般信任那个定安?”萧戎语气中不乏疑惑。
元胤神秘一笑,并不作答。
毕竟在他心里,定安先生无所不知,他遇到的所有解不开,又不能让这些朝臣知道的问题,只要问定安先生,他总会给出答案,有时候元胤也在想,若非当初定安先生的那几句话,他只怕也不会重用萧戎,近来,也不会生出纳他做皇后的心。
出宫的马车上,萧戎端端坐着,目不斜视,而元胤却是视线不离的瞧着萧戎那张脸,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不由往萧戎身边挪了挪,凑近问道:
“萧卿,这么久了朕还不曾问你,定安先生私下里可有与你说起过朕?”
萧戎眸子微敛,认真道:“我们只谈字画,不谈其他。”
“那你有没有与他说起过朕?”元胤又问道。
萧戎轻微了呼了口气,摇摇头:“陛下没吩咐,臣自然不敢多嘴。”
“就知道表兄你最好了。”说着话,这元胤便用肩头蹭了蹭萧戎,回首瞧着瓷瓶里装着的几株荷花,与一张荷叶。
元胤想着这定安先生总是送他字画,如今国学监的荷花开的好,便也命小路子摘了几株装进了瓷瓶里,准备出宫带给定安先生,礼尚往来,方是君子所为。
因着萧戎担忧自己在元胤身边,这定安先生会怀疑元胤的身份,故而在用完晚膳过后,自己则离开了食来运转,让元胤独自一人与定安先生说话。
元胤便也同意了,毕竟他要问定安先生的话,还真不能叫萧戎听见。
碧螺春.色内,元胤抱着装了荷花的瓷瓶坐着,不时的望向墙壁上挂着的那副桃色迎春的图,这是此前御花园中一树桃花开得正盛,元胤便命人剪了一支让小路子带出宫送给了定安先生。
而定安先生便以此作画挂在了这碧螺春.色,为的是以后每次元胤来找他,都能看见不一样的画,离开时还能带走,算作是回礼。
元胤瞧着瓶中的荷花,想着下次来见先生时,便有画作可以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