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信使的禀报, 朝中大臣皆是一副大事不好的模样,摊手的摊手,跺脚的跺脚, 险些乱作一团。
反而元胤却是异常镇定, 瞧着殿中那焦急的信使,又望着那自鸣得意的北夷使臣尤伦格,元胤笑道:“看来这使臣是有备而来啊。”
“燕幽边境之地, 我北夷志在必得。”尤伦格负手说道。
“若朕不同意,难不成,使臣还打算进军我燕幽之地不可?”元胤再次问道。
尤伦格瞧着元胤的模样, 心中原本满满的胜算,此刻却是一点一滴在消失殆尽, 甚至背心却惊起一层薄汗, 险些湿了衣襟,元胤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仿佛是早已知晓燕幽边境外驻守不成?
可这燕幽之事原在千里之外, 他得到消息也不过是前天的事,皇帝是能掐会算,还是开了天眼呢?
“自然是以和为贵, 岂有动武之理。”尤伦格行礼说道。
元胤略倾了身子望向尤伦格, 笑着道:“既是如此, 那想来边境之事使臣便是一无所知了,既是如此,朕也不为难, 若北夷要与我大魏互通商贸,朕答应,燕幽之地建通商重镇就是,可若是想换我燕幽之地,那使节便是欺我大魏无人,欺镇国公年迈,不能跨马擒刀了。”
尤伦格听着元胤的话,心中便已笃定这边境之事他早已知晓,不由将视线投向文官最前列站着的萧戎身上。他神色淡然如常,不骄不躁,就连方才听到急报传来时,也未见慌张,便也明白了,这镇国公怕是去了边关了。
“是外臣失言了。”尤伦格只能行礼说道。
元胤瞧着殿中的朝臣,随即从袖中取出了早间萧戎送来的书信,笑着道:“此信乃是镇国公快马加鞭送入京中,于今早到朕的手中,镇国公言,北夷燕州境外的北夷军因着粮草被断,故而已然撤军,就连幽州境外的北夷军,也有回撤之势,众卿皆可放心。”
“吾皇万岁。”闻得此言,众臣再次叩拜。
而北夷的使臣则是一脸的难堪,再难开口,便也只是退后了一步,与元胤商议起了互通商贸之事。
散朝之后,元胤便又接到了边关北夷退兵的急报,北夷使臣业已返回了驿馆。
因着天气日渐暖和,元胤便也褪去了棉服,换上了单薄的宽袖锦袍,玄色锦袍衬得他愈发的英挺。
萧戎跟在元胤的身后朝着国学监而去,元胤负手走在前头,脸上带着笑意道:“今日倒是多亏了镇国公的那封信了,不然,朕在朝上可得出洋相,说不定还会被那个尤伦格唬住了。”
萧戎略微颔首,听得元胤的语气中的喜气,随即道:“能为陛下分忧,是臣之幸。”
“能有镇国公为朕镇守边境,也是朕之幸。”元胤满意的笑了笑。
而萧戎抬眸瞧着眼前元胤的颀长的背影,眼神略微温柔起来,随即又道:“陛下,臣派往丰州去的人,传回消息了。”
元胤脚步微顿,连忙回身看着萧戎道:“丰州?什么消息?”
瞧着元胤那焦急的神色,萧戎从怀中取出一物,锦缎料子的荷包上,绣着几丝云彩及一轮皓月,萧戎递到元胤的面前道:“江眠入丰州后,便寻了个机会进了郡王府,如今在郡王身边伺候,故此才有机会传回消息。”
元胤连忙接过那枚荷包,他认得,那是元皓六岁时,元胤特地让绣娘绣给他的,一轮皓月,取的是他的名字,如今再见到这枚荷包,元胤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他迫不及待的拆开荷包,里面是一缕红绳绑住的黑发,及一封信,元皓年岁虽小,可这字写的却是格外清秀,元胤在脑海中回想着元皓的模样,却始终有些模糊,记不太真切。
信中道他在丰州一切都好,只是此前病了,怕元胤担忧,故而在丰州送贡品进宫时,也不曾送书信来。
“他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元胤眼中噙着热泪,抬首瞧着萧戎时也迫不及待的将他抱进自己的怀中:“萧卿,多亏有你。”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萧戎略微一愣,随即轻咳一声道:“陛下,注意仪态。”
元胤轻咳一声,这才将他松开,别过脸,将这荷包装进了自己的怀中:“朕不过是一时高兴才失了仪态,萧卿莫怪。”
萧戎颔首,缓缓道:“不过陛下,这武英郡王在丰州的确危险。”
“什么?”元胤不免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