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方的生辰宴会的确只有他的一些表亲在, 用过了晚饭,许是拘着苏文方的父母在,故而席间也是静的出奇, 也不敢多出声响, 更别说行酒令了。
而苏家的父母似乎也知道这个缘故,故而用过晚饭之后便借故回了房,厅中留着的便只剩下苏家的几位庶子庶女, 及几位表亲和苏文方的好友。
因着蒋心兰此刻还是苏府的侍女,故此便在厅中伺候着一众客人用茶,只是苏文方那一双眼睛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 偶尔关切两句:“累不累,若是累了便去歇着吧。”
蒋心兰却也只是颔首浅笑, 并未作答, 岂料她刚斟上热茶正欲起身,却不想撞上了身后的人, 手中的茶壶落到了地上, 热水泼到了身后那人的脚背上,登时尖叫出口,引得满堂的瞩目。
“你这丫头是如何做事的, 怎能如此不长眼。”红衣少女狼狈的坐在地上, 抱着被烫伤的脚, 一双丹凤眼怒视着蒋心兰,就连此刻的语气都显得格外的刻薄。
“对不起表小姐,我……奴婢不知道你在身后。”蒋心兰连忙上前想要将那红衣少女搀扶起来, 岂料却被她一巴掌挥开,冷哼一声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碰我。”
蒋心兰瞧着那少女,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眼眶,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却不想苏文方却立即起身出来,将蒋心兰从地上拉起来,瞧着那红衣少女道:“你方才是故意站在心兰的身后,别以为我没看见。”
“表兄,我可是你的亲表妹,还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怎么能为了一个下人说我呢,我的脚也受伤了。”红衣少女眼眶一红,楚楚可怜的姿态立显,丝毫不比蒋心兰差。
“崔莹,此事是你有错在先,应该是你向心兰道歉才是,你的脚伤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苏文方将蒋心兰护在身后,丝毫不客气。
正在一众亲戚交头接耳的时候,苏文方的庶弟苏文正连忙上前来将崔莹搀扶起来,却被崔莹一把推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动手扶我。”
苏文正抬眸瞧着崔莹的模样,随即低下了头,苏文方瞧着自己的弟弟此刻也遭了秧,更是冷笑道:“要做我的妻,必定要爱护我的家里人,我的弟弟自幼与我一道读书长大,我的妻进门以后必定是做长嫂的,长嫂如母,必定要心存善念,你这幅目中无人的模样不配做我的妻。”
“我们的婚事是姨母与我阿娘定下的,你说的不算。”崔莹丢尽了脸面,此刻却依旧高傲的站直了身躯,维护着自己的骄傲:“更何况,这样一个丫鬟也只配做个妾,想做长媳,休想!”
“我苏家的长媳由谁做,还轮不到一个外人做主,我苏文方今日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她蒋心兰就是我真心喜爱的人,我愿意疼她爱她,若是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何谈将来继承家业。”苏文方手中紧紧握着蒋心兰颤抖的手。
而蒋心兰却是一脸惊诧的看着苏文方,眼中不知是喜还是感激,神色复杂,眼泪也在片刻滚落眼眶。
“苏兄说的好!”元胤听着苏文方的话,立即叫好,从他认识苏文方一来,他一直便是带人随和,也甚是健谈爱笑,如同今晚这般义正言辞,认真恳切的模样,实在是少见。
可元胤的叫好声刚落,便引来一众人的目光,元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后退一步躲在了萧戎的身后,可随后便又探出头来继续道:
“苏兄,坚持心中所爱,至于以后的事,自然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萧戎侧眸瞧着从身后探出来的小脑袋,听着他话中的意思,心头略微动容,却不想对上元胤抬眸的瞬间,四目相对,随即引得元胤垂首,躲进了身后。
崔莹因着受了委屈,在苏府的几位表姐表妹的陪同下去往了后院,而前厅便只剩下一众男丁再次落座。
苏文方有些不太好意思,端起茶杯道:“让诸位见笑了。”
“岂止啊,若是方才那位姑娘进门,只怕苏兄的日子便不会好过咯。”何文瀚也随即笑着说道。
而元胤却是一脸的好奇,随即问道:“我想了一晚上,这骆公子与王贺年先生不是与苏兄你交好,怎的今日没来?”
“王兄因家乡有事,上月便启程离京了,只怕得来年才能回京了,至于这骆兄,帖子是送去了,却一直不曾有回应。”苏文方轻抿了茶水,漫不经心的说道。
元胤听后随即转头瞧着萧戎,心道这骆辰是不是介意萧戎在,故而才不肯前来呢?
“表兄,你是否将话说的重了些?”元胤凑到萧戎的面前,小声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