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伏地哀哭, 苏文方实在是坐不住了,连忙将蒋心兰搀扶起来,并且温柔细语的关怀道:“心兰, 莫哭了, 又萧大人在,你的冤屈一定能够被陛下知道,为你雪冤的。”
蒋心兰侧眸, 泪眼婆娑的瞧着苏文方点点头,随即才转头看着萧戎,从腰间取出一枚玉佩搁到桌上, 用手绢抹了抹眼泪,稳了稳心绪后, 方才开口说道:
“我……民女父亲便是云州知府蒋绍, 年前,一位名叫杜金堂的人拿着一封吏部任命的公文前来云州上任, 但是民女父亲从未接到过任何调令, 故而不信他的任命公文,且打算上书询问此事,岂料却被杜金堂的人拦下, 趁夜买凶, 将民女父母毒杀在府衙内, 还想强娶民女为妻。”
蒋心兰说及痛苦之处,更是忍不住抹泪。
而她所说的话听着元胤及萧戎的心里却是无比的惊讶,知府的官职品衔不低, 就算是吏部出任命书,也得经过皇帝首肯,况且云州本有知府,为了自己能够坐上知府的位置,便杀掉前一个知府,如此做法简直丧尽天良。
元胤沉了脸色,眼中含着怒气,收了纸扇紧握手中,尽量将自己的怒气掩藏起来。
萧戎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元胤的怒气,假装无意间碰了碰元胤的手背,随后才端起茶碗轻嗅,过了半晌才道:“本官要如何相信你的话呢?”
“云州百姓都知道知府换了人,只是碍于杜金堂的施压,虽不敢明面出来作证,可私底下却是帮助民女出了云州。”蒋心兰抹了抹眼泪说道,不过半晌后,忽的想起什么似得,连忙道:
“那杜金堂手持的任职公文不像是假的,且他也曾扬言说过他在朝中有人,就算弄出了人命,也有人替他善后。”
“所以你才不肯对我实言相告,就怕他们在朝中的人对我们不利?”苏文方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弱小的姑娘,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不会因为他们家室显赫便将自己的冤屈倾吐出口,而是一直隐忍,尽量不牵累他们。
“是,民女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机会面圣,告御状,但也不能贸然将这等险事说给你们听,一来是怕你们嫌我累赘,让我没有栖身之所,二来是怕连累你们,害得你们为我受苦。”蒋心兰认真的点头说道。
可萧戎却是在此刻蹙起了眉头,瞧了身侧的一脸严肃的元胤,随后瞧着苏文方,道:“苏兄,只怕这心兰姑娘在苏府不能再待下去了。”
“什么?”苏文方略微有些惊讶。
蒋心兰想了想,随即点头应道:“也是,如今他们已然在苏府将我找到了,那我就不能再待在苏府,此刻我便逃出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不可。”萧戎连忙说道。
“既然心兰姑娘身负冤屈,又怎能让你一个流落在外,万一再遭毒手可如何是好。”元胤也随即说道,他侧首瞧着身侧的萧戎,又道:“表兄住在镇国公府,即便是那杜金堂再有后台,只怕也得惧镇国公几分,表兄,不妨让心兰姑娘住在你的府上,你看如何?”
萧戎侧眸瞧着元胤,也惹得苏文方一脸的欣喜:“对啊,镇国公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就算那杜金堂幕后的人再权势滔天,在镇国公面前也不值一提了。”
“表兄,你觉得如何?”元胤朝着萧戎眨巴着眼睛说道。
萧戎轻摇着纸扇,颔首应道:“既是如此,这两日苏兄只怕也得待在我府上了。”
“好啊,你府上定安先生的真迹那样多,我可要取两件回去。”苏文方听着萧戎的话,随即笑着回答,只是他话音刚落,却惹得元胤一脸的诧异,有些诧异的看着萧戎,不由问道:
“表兄,你家竟然还有定安先生的真迹?”
萧戎神色依旧泰然,手中折扇轻摇,颔首轻缓道:“那四君子图还不够么?”
元胤忽的想起那日萧戎生病,他前去探病时萧戎送他的字画,忽的扬起笑脸,不好意思的侧过脸,端起茶杯喝着水道:“定安先生的画于我来说,多多益善。”
苏文方抬眸瞧了萧戎一眼,又瞧了元胤一眼,似乎隐约想到了他们之间那些话的意思,正欲开口时,却被萧戎打断,瞧着元胤道:
“既是如此,此刻苏兄应当送信回府,近来几日就待在我府上,表弟,你便坐我的马车回家去。”
元胤瞧着雅座内的几个人,也随即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
元胤起身收了纸扇,朝着苏文方及萧戎行礼后,便出了雅座。却不曾想,他刚踏出雅座,便遇见了刚刚上楼的许政,他神色有些诧异,正打算朝着元胤行礼,却被元胤抬手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