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还未明白过来萧戎的话是什么意思,却瞧着萧戎往观审的人群中一望,瞬间便找到了匿身在人群中的元胤,好在他个头还不高,不至于被人发现。
随后萧戎便勾了勾手指,登时人群中便出现了骚乱,只见着两名镇国公府的家丁押着一位身着麻布粗衣,遮着眼睛,堵住了口舌的年轻人推上了公堂,随后朝着萧戎道:“公子,人带到了。”
萧戎颔首,那二人便退出了公堂,京兆尹一脸疑惑的看着倒在堂下挣扎的人,随后又向萧戎投去了质疑的目光,萧戎并未理会,只是上前取出了那年轻人嘴里的布。
只不过塞住口舌的布刚一拿开,那青年便破口大骂:“秦荃你这无耻之徒,无耻至极,你收了我爹的钱,怎么还将我掳来,你这个奸贼,无耻至极!放开老子。”
青年那声嘶力竭的大骂,听得这公堂上的人皆是一震,萧戎随后又解开那青年眼睛上的布条,青年下意识反手遮住刺眼的光线,随后又瞧出了眼前一众人中的秦荃,随即便爬了起来,冲到秦荃的面前怒道:
“你这奸诈狡猾之徒,收了我爹的钱,竟然想出尔反尔,说了有人替我死,你却又将我抓回来算怎么回事!”
“你放手!”秦荃气急败坏的将青年推开,周老板却在此时认出了青年,惊呼道:
“你这遭天杀畜生,老天开眼,没有让你逃之夭夭,谢天谢地啊。”
青年瞧着那周老板,神色一窒,又转身瞧了瞧身在何处,登时脸色煞白,刚想逃却被差役拦住,羁押在了大堂之上。
“秦尚书,你还不认罪么?”萧戎直剌剌的瞧着秦荃,缓缓吐出一句。
“就凭着这杀人凶徒的一句指控,便想让下官认罪?萧大人倒是真会扣帽子。”秦荃拂袖负手背对着萧戎道:“本官无罪,本官不认。”
“你收取贿赂替换死囚,此罪一也,为防止此事败露,买凶杀害董侍郎,此罪二也,杀人灭口,毒杀杀害董侍郎的凶手,此罪三也。”萧戎在公堂之上站的笔直,语气虽说轻缓,却是铿锵有力。
“萧大人空口白牙便想栽赃下官么?证据呢?”秦荃平复着语调,据理力争道。
“董侍郎死后第二日,便又出了一宗外乡人被毒杀一案,无京城户籍,可在他家中,却搜出一张秦尚书签发的推荐入户的书信,与一张你尚书府管家签发的钱庄领钱的票据,日子是初七。”萧戎侃侃说道,也顺势将所得的证据交到了京兆尹的手中。
京兆尹仔细的瞧着萧戎拿来的证据,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元胤观审到此,只觉得心情沉重,既然案情明了真相大白,凶手并未逃出生天,反而又抓了回来,也算是没有变数了,瞧了一眼身旁的小路子,转身离开围观的人群。
“公子,您不再看看么?”小路子略微有些好奇。
“看的叫人生气,既是真相大白,便不必再看了。”元胤迈步下了台阶,带着展锋与一众护卫离开了京兆衙门。
虽说京兆衙门前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可也不耽误这京中为了明日的上元灯节做准备,尤其是做灯的那些店门前,也纷纷挂上了店里最好看的那盏灯。
忽的,元胤在街口便驻足,眉头轻蹙的瞧着前面的新开张的茶楼,门口的小厮喜笑颜开的迎来送往着客人,瞧见了元胤,也连忙迎了上去:
“小公子,我们这四方茶社今晨刚刚开张,小公子不妨进来看看,不饮茶也没关系,听着那些先生们谈论诗词歌赋也是好的。”那小厮笑着招揽生意。
元胤似乎想起前几日许政跟他说过,有个四方茶社开张,入京参加秋试的外来学子们也是落脚此处,甚至也是京中才俊相聚之处。
元胤随后便点了点头,随后便吩咐身后的两个护卫去京兆衙门等着萧戎,而自己则是带着展锋以及小路子进了这四方茶社。
这四方茶社的店内陈设也是稀奇,一道水渠一直延伸到到后院,几株睡莲安静的躺在水中,迈过门口的石桥,便瞧见通往二楼的楼梯下种着翠竹,茶社正堂是空阔的,能够容纳三十余人围坐饮茶,而楼下则是以栏杆为断,隔了几个雅座出来。
店内墙壁上也是挂着名人字画,前朝的,本朝的,或是当今京城中的一些才子佳作,或诗词,或画作,可谓是一应俱全。
“几位是坐楼上还是楼下呢?”小厮连忙殷勤的问道。
元胤瞧着堂中的位置已然坐了不少人,相谈甚欢,故而便选择了楼下的隔断雅座。
“公子是几个人?”小厮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