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戎的脚步微顿,却丝毫不曾停下,依旧走到了宫门前不远处,才将元胤放下。
元胤松开嘴,气鼓鼓的瞪着萧戎:“你这奸贼,如此轻薄于朕,朕……朕要打死你!”
元胤刚要朝着萧戎挥去拳头,却被小路子连忙拦下:“陛下陛下陛下……到宫门了,注意身份啊。”
萧戎瞧着元胤稚嫩的脸上带着怒气,退后一步朝着元胤揖礼一拜,随后才道:“陛下要罚,也请明日再罚,此刻应该先回宫去。”
元胤瞧着萧戎那面不改色的模样,更是气的七窍生烟,这个奸臣贼子,做出此等冒犯天颜的事,竟然毫无悔过之心,简直欺人太甚:“好,那你等着,明日,朕一定下旨重重责罚与你!”
元胤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离去。
萧戎瞧着元胤的背影,还有略微凌乱的步伐,眼神也不自觉的温柔起来,肩头的热辣辣的痛觉提醒他方才那位少年天子口不择物,死死地咬着他的肩头,用力之狠,毫不留情,只怕是见血了吧……
萧戎略微颔首垂眸,一丝寒风扑面,吹散了方才在空气中弥漫的怪异味道,他这才拂袖转身,负手朝着镇国公府走了去。
元胤气鼓鼓的回宫,身后跟着的小路子更是哭丧着脸,生怕再惹到他。
只是远远地,元胤便瞧见甘露殿外的那副太后仪仗,他脚步微顿,忽然才想起今日他是私自出宫,如今又赶上太后前来,若是太后训责,该如何解释呢?
元胤回头看了一眼小路子,小路子便立马惊的颔首弯腰,根本不敢看着元胤。
正当他们还在踌躇之际,原本侯在甘露殿内的太后却在掌事姑姑的陪同下走了出来,立于台阶之上,直剌剌的瞧着不远处站着的元胤。
元胤瞧着这下是躲不过去了,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朝着太后行礼。
太后神色严厉,瞧着皇帝那一声便装,脸色更冷了几分:“皇帝好威风啊,竟然弃国法宫规不顾,私自出宫!”
“母后。”元胤轻唤一声,正打算解释,却不想太后竟将他的话打断:
“住口,你身后那奴才伺候不当,竟引诱主子出宫,罪该万死。”
“饶……饶命啊,饶命啊……太后娘娘。”小路子连忙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求饶。
“母后,此事乃是儿臣一人所谓,不管这奴才的事,若是母后要罚,儿臣一人领罚便是!”元胤瞧着身后的抖如筛的小路子,更是于心不忍,便也顾不得规矩,随即开口向太后求饶。
“你一人所为!你是这大魏天子,私自出宫,若是在宫外有所闪失,本宫该如何与先帝交代,与列祖列宗交代!”太后疾言厉色,似乎对于元胤的求情更是火上浇油。
“儿臣出宫是去找萧爱卿,儿臣念书时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他们都不知道,难不成儿臣还要等到正月十六开朝以后,再去请教萧爱卿么?”元胤对于太后的斥责虽然有些心虚,可他也知道,若是此刻他软下心肠来认错,那小路子的命,便是真的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太后听到元胤如此说,神色略微有所缓和,问道:“那皇帝是有什么地方不懂,须得立马出宫。”
元胤面不改色,站直了身躯朝着太后行礼后,款款道:“为政之道,何为灭私徇公,坚守直道,儿臣读书读到此处,略微觉得生涩,想当初前丞相是萧爱卿的父亲,是经过祖父及父皇临朝时的旧臣,儿臣初为天子,有些地方还不甚明白,儿臣想学习父皇为君时的一些手段,故而前去学习,难道母后认为,儿臣错了么?”
太后听着元胤的话,先前的疾言厉色倒也消散的所剩无几:“既然皇帝不懂,诏他们进宫便是,怎能亲自出宫,这般无视宫规。”
“母后曾与皇祖母下旨,要儿臣以师生之礼对待萧爱卿,宣召老师进宫,怎比得上上门求学,儿臣虚心学习,想那前丞相与萧爱卿更是感激涕零,此后也会更加尽心辅佐于朕。”元胤再次朝着太后揖礼一拜,言辞恳切认真,倒是让太后在无话可说。
虽然皇帝私自出宫是有违宫规,可太后却也不是那般不通情达理的人,听得皇帝如此勤政好学,想着用不了几年便可亲政,到那时,她才是真正的安心。
于是对于皇帝此次的私自出宫,太后并未多加斥责,只是从禁军中挑选了几位功夫最好的士兵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且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