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的达成。宋清晨眼睛一弯:“那就有劳了。”
悠悠从她房里出来,顺便给她带上了门。眉梢有些喜色。她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去郑泽的店里打工的话,万一来了什么奇怪的生物,还可以让小吸血鬼躲到酒窖里边去。当然了,她说陪宋清晨去,依然不是为了别的,说去保护她不受舅舅骚扰,也是个幌子,最大的目的当然还是监督她不要乱咬人,毕竟,那可是一只凶猛的血族呀。想清楚了这其中的逻辑,悠悠很畅快,躺在被窝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郑泽郁闷地站在门口抽烟。郑悠悠那个缺心眼,怎么胳膊肘就这么会往外拐呢?啊?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个缺心眼不但知道小宋是吸血鬼,还护短护得甘之如饴,瞧瞧她方才挡在那小宋面前的架势,好像他才是什么危险人物,要对小宋做什么一样。拜托!
愤愤地将烟蒂扔在脚下,狠命踩了几脚。
大门吱嘎一声,有人出来了。
回头望望,点头微笑:“小宋。”
“舅舅,你继续。”宋清晨的声音和姿态都轻松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这个转变怎么发生的,郑泽还是坦然接受了下来。毕竟这吸血鬼打入郑家内部也有了一段时间,也没做出什么凶残的事,就冲这一点,他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将对方视为魔鬼。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得知她是异类,心里反而隐隐生出一股怜惜之情。
这孩子,回到人群中来,回到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做点什么不好?竟然念起了高中。余暇则混迹在郑家。还找了郑悠悠这样的女孩子做风花雪月的对象,这说明什么?
她很眷恋人世。
既然如此,那成为吸血鬼,就未必是她所愿。说不定还是迫不得已。
行万里路,让他比普通人更能体谅隐藏在各人身份背后的难言之隐。
见他沉默着又点了一支烟,宋清晨开了口:“我一开始,是冲着郑丽女士来的。”
郑泽微微征了征。
“我回来找她报仇。”宋清晨将目光看进夜色之中。
奉命回来复仇。这本是极其简单的一件事,只要稍微动一点小小的脑筋,可以做成完美的意外身亡。没有人会知道那是一场恩怨的了结。
“但郑女士的容貌发生了改变。”宋清晨转回脸,“所以将一切调查清楚之前,我没有贸然下手。”
郑泽瞪大了眼睛,猛吸了几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半晌说:“我知道你是谁了。”
宋清晨沉默着。
“我姐这个人,行事端正,没有别的污点,只有多年以前醉驾,出过事故。”郑泽靠在门旁的岩柱上,“她当时刚发现我姐夫有婚外情,心神不稳,喝了酒,本来打算与悠悠她爸同归于尽,没想到却祸害了你。”
宋清晨眨眨眼,“下车来看我的,是个男人。”
“对。她自己也受了伤,动不了,但没有丢命。她一直很歉疚。为了弥补自己的罪孽,每年都会捐赠一大笔慈善款项。但是对你的伤害,却永远都无法挽回了。是不是?”郑泽觉得自己想表达的东西有点多,语速有点急,更有点语无伦次,“后来也是我姐夫应了下来,声称开车的人是他。他当时正好在用一种治疗心肌炎的新型药物,那药物恰好爆出来有致幻的副作用。所以……”
“所以没有人得到惩罚。”宋清晨语气萧杀。
“从宿命论上来讲,我姐得到了点惩罚。”郑泽摇头,“你不是说她容貌发生了改变?”
宋清晨没有答言,看向别处。
“因为她是个工作狂,后来,有一次,赶进度吧,遭遇了惨烈的高速公路追尾事故。”郑泽呼出一大口白汽,“毁了脸,去整过形。所以脸孔有些变化是正常的。”
这感觉不赖。有一个知道来龙去脉的人和你聊聊。可以排遣那种举世皆醉我独醒的寂寞感。宋清晨觉得心里前所未有地明朗。
“现在我明白了。”这摄影师忽地仰天长叹一声,“你不会直接要她的命,你要对悠悠下手!某种意义上来说,悠悠才是她的性命。”
宋清晨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心道这一家子的脑洞,怕不是一脉相承。
“小宋。”郑泽抹一把脸,鼻头红红的,“你放过悠悠,冲我来吧。悠悠是个孩子,她小时候连碾死一只蚂蚁都舍不得,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你放过她,好吗?我们家老少几口,我才是最混蛋的那个,你要报仇的话,就找我吧!”
宋清晨拍了拍他的肩,“舅舅。”
郑泽浑身都紧绷起来,听说被吸血鬼吸血时,有一种极致的快感,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虽然激动,周身还是忍不住抖抖索索地起来。
“我真的喜欢她。”
郑泽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悠悠。”小吸血鬼有点腼腆,“我真的喜欢。”
郑泽“哦——!?”了一声。这就是不调查清楚之前不贸然动手,调查清楚之后动不了手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去上学时,悠悠便真格儿地,拿围巾将小吸血鬼包得严严实实。
宋清晨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悠悠一时玩兴起,非常用力地在她脑后绑了一个死结。
看她疼得唔地发出一声轻吟,觉得很高兴:“这样,就安全了。”
但郑悠悠实在是高兴得太早了。
拿围巾将大半脸都遮起来之后,扑克脸便看不见了。那种惹人厌烦的神色也被挡住。宋清晨还露在外边的,只有讨人喜欢的桃花眼。
这直接导致……
中午吃饭时,有隔壁班的某男生,过来和悠悠打听:“诶,郑悠悠,今天早上和你一起走的那个小姐姐是谁啊,可以介绍给大家认识吗?电话号码有吗?”
悠悠杏眼圆瞪,两秒钟后反应过来,居然有人搭讪小吸血鬼…几乎立刻板起脸道:“没有。”
“不可能吧,我看她挽着你胳膊走的,”男生还在痴缠,“关系应该很好吧。拜托拜托……”
“我们关系很差!”悠悠站起来,啪地将筷子拍在桌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她。”
这一小片区域用餐的人都抬头望着她,一个二个交头接耳:“哇,广播站的小姐姐发飙了诶。”
都说平时看着温软的人爆发起来不得了。
男生被她这激烈的反应吓得落荒而逃。
武维扬拉着她坐下,笑喷:“你怎么这么激动,不就是要宋清晨的电话嘛,给他就是,等他打过去,估计会被宋清晨冷死。”
“我干嘛给他。”悠悠还是气得小胸口上下起伏。
“消消气,消消气,”武维扬笑眯眯,“你看吧,我说你们家宋清晨是美女你还不信,我的防狼喷雾……”
“她不是我们家的。”悠悠低头,看着盘子里的饭,皱起了眉。
“行行行,别生气,她不是你们家的,那我跟你说个你们家的,”武维扬笑嘻嘻,“你那个妹妹哈,她在电视上露脸了耶。”
悠悠倒也有点讶异,虽然此前知道伍晞渊有志于做星二代出道,但是她动作这样快,倒也令人心生敬佩。
“诺,”武维扬咬着筷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看到是熟人,我还特意存了呢。卖的是天才美少女人设!”
悠悠接过手机一看,是一档趣味性烧脑节目,伍晞渊作为嘉宾,三分钟内抖了五次机灵。印象中这个异母妹妹并不是学霸款的。不过,节目当然是观众看得开心最重要了。
略看了一眼,将手机还给了小武。
“怎么样?”武维扬朝她挤挤眼。
“很好啊。”悠悠一脸理所当然,“恭喜她。”
吃了饭,回到教室,见小吸血鬼还围着围巾呢,不知道是太笨了解不开,还是贪图温暖舍不得摘。围着围巾趴那儿假寐。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睑下方,是两枚安静的黑色蝴蝶。
悠悠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不够保险。蹭蹭蹭跑至教室后方的储物柜,开了自己那个一周难得用一次的小箱子,将里边一顶棒球帽拿了出来。
锁上箱子,便拿着帽子过来,给宋清晨戴上。
察觉到头顶的异样,趴着闭目养神的那一个便醒了,坐起身,扶着身前人的腰,“……悠悠?”
这又是在干嘛。
“还不够安全。”正在将帽檐往下压的郑悠悠说,“以后这个帽子也得戴着。”
“……”
于是带着小吸血鬼往酒吧那边去的时候,悠悠身边是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郑泽亲自在那里接待她们。
昨日晚间已经商量好了。
宋清晨说,无论是调酒还是乐器亦或服务生,都还可以撑得住场子。但郑泽以为,娃娃要从基层做起,空降的话,会显得他任人唯亲,而且一个高中生,万一被抓包了,难免要跑路。
服务生跑路了还有另外的服务生顶住,调酒师跑路了,酒吧就瘫痪了。生意还怎么做?
所以还是先做服务生。
对于这个逻辑,宋清晨是服气的,因此同意下来。
原本的麦记的兼职,悠悠帮忙辞掉了,就说是上班路上受到变态惊吓,觉得安全问题堪虞,故而找了班上另外一位高高壮壮的男生去代替。
麦记的经理和领班也没说什么。
当然不满肯定有,现在小年轻没有长性之类的抱怨少不了,只不过不会给悠悠她们听见了。
她们到“港湾”的第一天,郑泽做主,先带悠悠和自己的合伙人吃了顿饭,无非就是混个脸熟:以后这俩娃娃在这里厮混,希望多多照顾。在座的还有请来的驻唱乐团,是本地比较有名的野生音乐人,席间还夸了悠悠声线好。
郑泽自知是个绑不住的候鸟,三不五时就会飞走的,因此这一步非常有必要。
也幸而他思虑周全,这样做了。
隔了没几天,接到私活,他立马背着设备要出差到祖国遥远的边疆。
临出发前,悠悠站在越野车跟前和他道别,背着小手,笑眯眯的。
郑泽望望亭亭玉立的小外甥,小宋语调平静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
“我不会对任何人下手。悠悠以后,并不会记得我。我更不会,一辈子缠着她。你可以放心。”
“所以,希望舅舅不要揭露我。我和悠悠在一起的时光,就当做郑女士偿还给我的一生了。”
见悠悠笑得无忧无虑,郑泽一声叹息。
“舅舅,一路顺风啊。”悠悠弯下腰,笑得眉目弯弯,露出左脸一个浅浅的酒窝,“下次回来,记得给我带个小舅妈。”
郑泽吸吸鼻子,甚是自负地哼了一声:“想要小舅妈?随时都能有,只是你舅舅不想。”说着一踩油门,出发了。
悠悠觉得很刺激。青少年都有叛逆的心情,悠悠在家有老妈压着不得出头,现在可以在酒吧玩!从课余生活方面来讲,这可算是质的飞跃!
只不过,每天陪了宋清晨来,她坐在角落的桌子,还是……写作业。
悠悠发现自己有做伟人的潜质。当年毛.主席不就是在闹市读书的嘛?她也可以!而且越热闹,她的效率还越高。
偶尔抬头看一眼,只见那只小吸血鬼也十分游刃有余,在客人中间混得风生水起的。偶尔笑笑,这略显昏暗的屋子便一整个都随之敞亮起来。
悠悠提笔,在草稿纸上写下四个字:蓬荜生辉?
好像不是这么用?要不然还是搜一下好了。
刚拿起手机,瞥见来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
经历过瑞德那件事后,她现在对外国人有很深的心理阴影。但凡见到,总怀疑是超自然生物。
眼看那金发女人打个马虎眼,和宋清晨使了个眼色,人就消失了。
悠悠注意细看,宋清晨起先还继续端酒送酒,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只见她和小伙伴说了几句话,人便去往“港湾”后门的方向。
郑悠悠猫手猫脚地跟过去,她知道吸血鬼都很警醒,便故意将后边的门打开——不惜让侧边的人直呼好冷,也要让鼎沸的人声给自己做掩护。
饶是这样,她过去后,还是发现,宋清晨和那个金发女不见了。
后面的院墙之下,空无一人。
悠悠扫兴地回到屋内,将门轰然一声关上。
正好碰上一小场骚动。
驻唱的“千鹤”小姐姐说嗓子冒烟,需要喝一杯酒歇歇气。
台下的人都在喝倒彩。
一袭黑裙的千鹤揽过悠悠的肩,红唇烈焰,明晃晃地笑道:“悠悠,要不要你替我唱一首?”
悠悠尬笑:“我哪儿成呀。”
“来嘛。”说着拖了她上台,揽过话筒和台下笑道:“这里有一位唱歌比老千我还要甜一百倍的小妹,大家听她来一曲怎么样?”
有一个道:“点歌,小妹妹给大家来一首《我有一头小毛驴》!”
其他人一阵哄笑。
千鹤长长的假睫毛扑闪扑闪,“悠,别理他们,你唱自己喜欢的,或是我常唱的,都可以。”
宋清晨被爱丽丝带到屋顶,在月色之下,两人的面孔都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我的假期结束了。”爱丽丝抱着双臂,“夫人留了人在这‘看护’你,但那不是我,她知道我对你有私情,怕我徇私。”
宋清晨道:“旅途愉快。”
“一点都不愉快。”爱丽丝耸肩,“看你变得这样蠢,我很心碎。我宁愿你心狠手辣,不留情面,也不要你这样自甘平庸。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悲剧。”
宋清晨挥挥手:“不用说了。”
“我都听见了!”爱丽丝眼里闪出泪花,“你和那女孩舅舅说的话。既然如此,你何不让郑悠悠恢复那一段记忆?”
宋清晨摇头:“我不想冒险。”
爱丽丝扶着额头:“算了,你回来这里之后,就疯了。我还试图和你讲道理。”抬手拍拍她的肩,“自求多福,宋。”
宋清晨目送她随风而去,先攀到窗户,再一跃落了地。
诚然,让悠悠恢复记忆,会拥有几百天甜蜜的相处。
遭遇精神控制的人类,想要解除控制,有两种方法。一是施术者本人来,再与遭遇控制的人四目相视,念一次咒语,类似于封印解除。
还有一种比较危险的方法。
假如喂悠悠饮下血族之血,那么以往一切被血族控制、夺走的记忆里的缺失部分,都可以失而复得。
但是,身体内残留有血族之血,在一定时间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视人的代谢程度不同而不同,假如在那残留代谢干净之前,丧失了生命,便不会进入正常的自然轮回,将变成嗜血而生的恶魔。
也即是说,喂了悠悠喝自己的血,她很快就会记起一切,但会存在变成吸血鬼的风险。
这应该也在e夫人的掌控之内。
假若她真喂悠悠饮下血族之血,宋清晨相信,悠悠很快,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出现“意外”。
既然是她亲自喂悠悠饮血,怨不得别人,自然她也就不再有拒绝合作的理由。
到时候悠悠归于血族这一类,那e施展任何惩戒,也不会违背d伯爵定下的“不能凌.虐普通人类”这一底线。
郑悠悠将真正变成她的砝码。
所以不能上当。
个中曲折难以尽诉。蚕丝一样的逻辑将她的思绪缠成一个不大不小的茧。
推开酒吧的门,她瞬时间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更新写得仓促,今天提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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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费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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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13
宋清晨之所以发怔, 乃是因为看到了站在舞台上的女生。
长发都搂到了右侧, 正闭着双眼, 扶着麦轻轻唱。
她出门时这小厅里还喧嚣不已, 此刻除了正中的舞台上唱歌的人,余者都成了静默的听众。
千鹤坐在吧台那里饮酒, 见了她时,朝她举了举杯。
悠悠平时说话字正腔圆, 声音是偏萌少女的甜美腔。
没想到唱这样略带梦幻感的流行曲也如此合适。
看来还真是一块拥有无限可能的宝藏。
my skins still buing from your touch
oh i just cant get enough i
said i wouldnt ask for much
but your eyes are dangerous
maria arredondo的成名曲buing.
一曲终了, 全场依然安静如鸡。
直至千鹤带头鼓掌, 喊了一声“br□□o!”周遭的人才陆陆续续回过神来。掌声此起彼伏。有人要求再来一遍。
郑悠悠虽然不乏主持经验,但是在这么多社会人士面前登台唱歌, 还是第一次, 窘得不行,再来一遍?她早从台上蹦下来,兔子一样躲到了宋清晨身后。探出上半身来偷看众人反应。
千鹤端着酒走过来, 和她眨眨右眼:“不错啊,悠悠, 这歌你这么拿手, 以前会唱?”
“不会。”悠悠摇头, 脸渐渐地红起来。
“这么厉害?”千鹤瞪大双眼,“就听我唱了两遍?”
悠悠抓着宋清晨后背的衣服,探出来的脑袋点了两点。
“那你记性一定很好,学习成绩很厉害咯?”千鹤一边晃杯子里的酒,一边笑问。
“并不是。”聊了这么久, 悠悠好歹放松下来了,神态恢复自然,“我只在听歌的时候记性特别好,背书的时候,就比较一言难尽,大概要读个三百来遍才能记住吧。”
当然次数有些夸张,但还是成功逗笑了千鹤,她抬手遮着唇笑得前仰后合,“那你加油。”
今日接班的服务生延误,宋清晨帮着守了半小时,下班到了晚上十点,换好衣服出来,只见悠悠还站在门口,如梦似幻的表情。
走至跟前打个响指,唤回她神智。
悠悠跟着她去到外边,只见淅淅沥沥的冻雨珠帘一般,“啊,怎么办,我没有带伞。”
旁边嘭地一声,一把黑色大伞张开来,徐徐移到了头顶,营造出一小方干爽天地。
悠悠感到很惊喜,戳戳手指,今天收获了成就感,心情好,说话比较坦率:“不怕告诉你,其实,随身带伞和随身携带小手绢是我的苏点。”
宋清晨重复道:“苏点?”
“就是遇到了会觉得很心动的点。”悠悠看出土文物的眼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转瞬变得雀跃,“对了,你刚刚看到没有,我唱的歌,把大家都电晕了!”
宋清晨点点头:“看到了。”
郑悠悠一脸嘚瑟,“那首歌我只听千鹤姐唱过两遍。我厉不厉害?”
“厉害。”
“我简直超厉害。有些人开始还笑我呢,打趣我只能唱儿歌。”自以为完成了反杀的人脸上闪耀着奇异的光辉,“可是后来,你看他们,听得都呆掉了,哈哈哈。”
自顾自叽叽呱呱说了好一阵子,猛地惊觉伞下只有自己在聊,陡然刹住车,扭过头去只见小吸血鬼正一脸玩味看着她这边笑。
等等,和这只小吸血鬼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太欢脱了一点?这根本不是和讨厌的人在一起时该有的表现吧?
对话担当突如其来的收声让伞下方陷入了沉默。
宋清晨微微一笑,在围巾后面轻声说:“你知道那是什么歌?”
悠悠切了一声,“知道呀,千鹤姐姐介绍过了,buing,maria的成名曲嘛。”
“悠悠,舞台是有魔力的,对不对。”宋清晨问。
“你怎么知道?”悠悠震惊,比划一下,“一握住麦,整个人就跟过电一样。”
旁边的那个并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脸莫测高深的微笑。她怎么知道?因为你以前自己说的啊笨蛋。
不知不觉到了人行道。
悠悠见她不回答了,也就不再深究,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跟着对面交通灯的提示默默倒数,一面注意到,对面有一栋正在建设中的大楼,还在加夜班施工。
工地的橘黄色灯光在氤氲的雨雾中显得格外温暖。
“大概是要趁春节之前竣工吧。不过这种下雨的夜晚还在加班,非常拼命了呢。”这样想着,倒数到了一,十分高兴,挽着宋清晨的胳膊往前走。
走到那大厦下方,两人钻进了安全通道,走至中段,忽然听到争吵声。
“有人在吵架。”悠悠望着那安全通道的顶部。
宋清晨嗯了一声,一语未了,忽地变了脸色,将伞递到悠悠手里,说了声:“别出来。”
悠悠莫名其妙,接着便听到砰地一声巨响,与之一道爆发的惨叫也钻进了耳膜。
眼看宋清晨从通道出口奔了出去,悠悠愣了一瞬,随即狂奔着追了上去。入眼是铺天盖地的红色,上边躺着一个浑身抽搐的人。
郑悠悠尖叫了一声。捂住嘴止步不敢向前。
而宋清晨已经赶到了那人身边,蹲下来,似乎在查看情况。
悠悠浑身发凉,抖抖索索掏出手机,打了120,说有人坠楼。交代清楚便立即挂了电话,冲往宋清晨身边,必须提醒她,不能吸他的血。
然而等她追上去时,却发现宋清晨并不是见猎心喜,而是扶着那人查看伤情,“喂……”
可能内伤的情况比较严重,伤者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悠悠随即目睹了惊恐的一幕:宋清晨变了脸。
双目周遭的白皮肤下显出青色的经络,尖牙也长了出来。
刚想喊住她不要吸血,却只见,这只小吸血鬼猛地一口啃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霎时暗红色的血渗了出来,滴滴答答流了少许在地上,和着涓涓细流的雨水,与伤者身下那一滩红色混在了一起。
“……”悠悠心口狂跳,屏声静气,看她怎么操作。
宋清晨迅速将手腕的伤口堵上了伤者的嘴。
喂他喝血?悠悠盯着宋清晨还处在兽化状态的脸。
大约那血的味道并不好,那人被迫吞咽时,挣扎扑腾了几下子,然则涣散的瞳孔却渐渐地又恢复了聚焦,瞪着宋清晨,目露惊恐之色。
也只是片刻之间,悠悠发现那人腹部的出血处停止了飙血。惊奇得瞪大了双眼。
“你你你……”得到救赎的人发出结结巴巴的声音,“你是……”
悠悠心道糟糕,将宋清晨拉起来,轻声对她说,“快把牙收起来。”随即蹲下对那人说道:“你、你听好了,你刚刚掉下来被树杈挡了一下,应该没事,我为你叫了救护车,待会儿去医院接受检查。”
话一说完,起身拉着宋清晨就跑。
伞也收了起来,逆风撑伞跑不快。
两人冒雨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家门口,才停下来。
悠悠撑着膝盖大声咳嗽。
“悠悠。”宋清晨给她拍着背。
“你傻呀……”悠悠站起来,凶巴巴地,两个人的头发都被雨水打湿了,水滴顺着发丝流到脸上,她也顾不上,揪住宋清晨的衣领,“你怎么能这样暴露自己呢?万一他和……”
“没事。先进去吧。”宋清晨安抚她,抬手在她头顶抚摸几下。
悠悠想了想,事已至此,愁也没用了。
两个人开门进去。
今天杨阿姨请假,郑丽端着杯子,陪老人家坐沙发里看电视,见了她们两个落汤鸡,奇道:“下雨了?怎么没带伞么?”
悠悠尴尬地举了举手里湿哒哒的伞:“带了的。”
“带了伞还淋成这样?”外婆也发话了,“两个人难道是小傻子?”
“我不是小傻子。”悠悠抗议,“我们只是,突然想要雨中漫步一下。嗯。”
“你还玩这些?那以后还是别上晚自习了。”郑丽不满,放下茶杯,”在家学习挺好。”
”不啊妈妈。”悠悠看一眼宋清晨,”今天小测验我们都考得很好,高兴嘛,然后,雨也不大。我以后保证不敢了,求你!求你求你!”双手合十。
”别多说了,先去洗澡吧。”郑丽一脸嫌弃,”着凉了我先打死你。”
悠悠和宋清晨双双答应了一声,往房间走。
外婆在后边说:”都淋到了,谁先洗?一起洗算了。”
悠悠身形一僵,回头道:”我先洗,她可以回自己家洗。”
宋清晨也赶忙说:”对,我回家洗。先送她回来而已。”
郑丽看看外婆,略带嗔怪。
悠悠洗澡期间一直都在想方才发生的事。
洗完澡出来,老妈熬了一锅姜汤,招呼她过去喝。
悠悠捧在手心里,暖了暖,外婆已经要去睡了,还关爱着小宋:“让小宋也过来喝点儿,看她淋得那样。”
“待会儿她还来呢,待会儿喝就好。”悠悠说。
老太太坚持:“待会儿冷了。”
悠悠便拿手机给宋清晨拨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又打了一遍,依然如此。
“她应该还在洗澡。”悠悠皱皱眉。
“给她送去吧。”老太太担心,“我看这孩子脸色一直不好,可别晕在家里还没人知道。”
悠悠本来想说外婆思虑太过,但是想了想,今天宋清晨放了血,搞不好还真的会晕。
这样一想,二话不说端着保温杯开门过去了。
“妈,您怎么回事啊。”郑丽见悠悠一阵风似的去了,回头和郑外婆说道,“又让她和小宋一起洗澡,又让她给送汤,她头发都还没吹呢,你疼小宋我没意见,但自己家的孩子您就不疼了么?”
“我看她们都是自己的孩子。”老人含笑,“你也是我孩子。”
“去您的。”
悠悠到了宋清晨家附近,隐约听到悠扬的琴声。
先不惊动,在门外驻足听了会儿。
《flower dance》。听音色是钢琴。
悠悠悄悄推门进去。
靠落地窗的那边,放着一架钢琴,宋清晨坐在那里。
悠悠觉得仿佛踩在云端,抱着杯子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轻轻落座在她的身边。
弹完之后,小吸血鬼将放在上方的酒杯端下来,轻轻饮了一口。这才转头看着郑悠悠,脸上有一个浅淡的笑,好像在说,你来啦。
四目相对之间,悠悠的小心肝抖了一下。
奇怪的情绪荡漾开来。
悠悠觉得不能让这种感觉发酵,立即高声说话来打破它:“我也很喜欢这首曲子的。”
“是吗。”宋清晨问,“它可不年轻了。”
“我比较喜欢老歌。”悠悠眨眨眼。
“这是一首,有故事的曲子。”宋清晨再将酒端过来喝了一口,垂着睫看她。
“是的哇。”悠悠点头点头,“而且我觉得有点悲伤的。单看那一段对话。那个男的要把花买下来,女生不卖,说植物们是提供氧气的。男的就说,我不会把花搬走,我只是买下来,然后把花留下来,送给你。”
宋清晨带着点笑意望着她。
“挺凄艳的,我觉…”悠悠说着说着,视线又与她对上了,语速越来越慢,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开始肆意疯长,快要撑破心口从胸膛的皮肤爆炸开来。
她迅速地站起来。
宋清晨微愣:“怎么了?”
“那个!”悠悠抓抓头发,“我们去写作业吧。”
宋清晨失笑:“好啊。”
“你家怎么会多出一架钢琴啊。”走在路上,悠悠问。
“爱丽丝送的。”
“谁?”
“没谁。保温杯里是什么?”宋清晨朝她手里看看。
悠悠哦了一声:“是姜汤。外婆让我给你送的。其实你用不着啦。但她很担心你。我被她催着去看看你晕倒没有。”顿一顿,“她催了我很久我才去的。”
宋清晨笑笑。
两人进了屋,客厅的灯亮着,却没有人在,书房的灯也亮着,说明郑丽还在挑灯夜战。
悠悠做个“嘘”的噤声手势,拉着宋清晨的胳膊,将她带回自己房间。
“你先写今天的练习。”悠悠将她的练习册打开放在她面前,“我吹好了头发就来帮你。”
宋清晨颔首。
悠悠站在书桌旁吹头发时,宋清晨并不做题,一直巴巴儿地望着,间或眨眨眼。
悠悠头发吹至半干,关了电吹风,对她勾勾手指,”过来。”
小吸血鬼便顶着自己湿漉漉的短发过来了,眨眨眼,不明所以的样子。
”蹲下。”悠悠往下挥挥手。
哇,很听话,真的蹲下了。
悠悠莫名笑了笑,再打开吹风机,调到微热那一档。吹风机的嗡嗡声起,吸血鬼的两只小爪子也便攀上了她的腰。
吹了半晌,差不多干了时,悠悠便关了电吹风,敲敲下方那颗脑袋,”好了,起来。”
宋清晨非常配合,起身回了书桌前。
悠悠再吹吹自己发梢,便彻底收工,发现小吸血鬼的脸上有一抹迷之微笑,因皱眉问:”干嘛?你笑得很诡异。”
”悠悠今天好温柔。”宋清晨说。
”我哪天不温柔?”悠悠嘟嘴,双手叉腰,”你黑我。”
宋清晨忍笑,清清嗓子:”温柔。每天都温柔。今天对我特别温柔。”
”那是因为……”悠悠想了会儿,迟疑地缓缓道:”我讨厌你。”略顿了顿,”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我实在不明白——我讨厌你的原因是什么?你长得很好看,对别人也算体贴,还助人为乐…”还会弹钢琴,“…就算你是吸血鬼,我也不该这么讨厌你啊。”转过脸露出了哀伤的表情,”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宋清晨手里拿着一支笔,敲了敲她的脑袋,”别想了。写作业吧。”
”我的早写完了。然而还要教你这个后进生。”悠悠嘟嘟嘴,嫌弃地扫她一眼,”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啊!吸血鬼的血,原来还有这样神奇的功效吗?那个人的伤口嗖地一下就愈合了!腹部大动脉破裂,人完蛋很快的。那个飙血量,当时我都惊呆了。说起来,你的血还有没有其他作用?……包治百病吗?”一面说,一面瞪大了眼睛。
宋清晨点点头,”差不多。”
”那你做医生多么好!”悠悠刷地站起来,”这样癌症艾滋病的治愈什么的,都不在话下了!还费那么多力气去研究抗癌药物干嘛!”一副立刻就要抓她去考执医资格证的架势。
宋清晨好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