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肃偏偏在这个时候跟他卖关子,“到了就知道了。”
“别用哄杨陶那套来对付我,说不说?不说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杨邵抱着安全带,将脸转向车窗,可这万恶的好奇心,他根本抑制不住,没过多久,他又转头看向陈秋肃。
“到底去哪儿啊?”
陈秋肃有点想笑,杨邵喝了酒就这点自制力吗?刚还说不想知道的,可杨邵越是追问,陈秋肃越是不想告诉他。
见陈秋肃不肯说,杨邵便开始自说自话。
“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多稀罕知道。”
“你待会儿想说我还不想听。”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话音刚落,车子停了下来,陈秋肃朝车窗外努了努嘴,“到了。”
杨邵故作不耐烦看了一眼,商业区啊,这片儿位置特别好,商铺都很贵的,对了,他记得陈秋肃妈妈给他的商铺就是在这地儿。
“下车吧。”
杨邵像是被陈秋肃下了蛊,乖乖地跟着下车,走了几步才发现,陈秋肃的助理在一家商铺门口等着的。
“老板,这是钥匙。”助理还礼貌性地冲杨邵打招呼,“杨先生。”
陈秋肃接过钥匙,“辛苦了。”
不知道老板大半夜要店铺钥匙是为了什么,只是见他带着杨邵一起来的,助理自然不想当电灯泡。
“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您再吩咐。”
人助理一走,杨邵便冲陈秋肃阴阳怪气的,报刚刚陈秋肃不跟他说去哪儿的仇,“哎呀,给你当助理真倒霉,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大晚上的说要钥匙,人家马上就得给你送。”
陈秋肃已经习惯了杨邵说话的方式,走到铺子前将门打开,“铺子给你后,你自己是不是还没来看过?”
话题跳跃度有点大,杨邵没反应过来,陈秋肃打开手机照明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哪儿来看过啊,铺子说是陈秋肃妈妈给他的见面礼,可他是真没法厚着脸皮收下,所以一直就没来看过。
“不好意思,我记得助理说是通了水电的,但是灯怎么不亮,可能是装修师傅关了总闸。”陈秋肃略显尴尬,试图找到电闸的位置,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尴尬地笑了笑,“早知道让助理等等了。”
手机的照明尽管势单力薄,但是一抹光线在黑暗中也足够了,足够让杨邵将铺子看个大概。
铺子的墙壁似乎粉刷过一遍,店里还放着一些订做的货架,这铺子的面积比杨邵想象中还要大,在这寸土寸金的商业区,有自己的店铺,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流动摊位方便是方便,但是每天风吹日晒的,也挺辛苦的,有了店铺你以后也好照顾杨陶,他放学也有个去处,还有货车,妈妈已经给你订了新的,等车到了再去试驾,我叫助理先装修着,原本想等装修好了再带你来看的,先过过目吧,正好看看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陈秋肃举着手机跟在杨邵身后,说话有条不紊的,走到货架旁,杨邵忽然停了下来,他一转头,正好对上刺眼的照明灯,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陈秋肃赶紧将手机放了下来。
被照射过的眼睛短暂失明了,加上酒精作祟,杨邵不太想睁开眼睛,陈秋肃这人真可怕,自己随口一说的话,他都能记在心里,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偷偷帮自己完成。
有了这铺子,以后即便是两人离婚,陈秋肃还是能知道自己在哪儿,他一边对自己好,一边又为了自己打算离婚后的事。
其实陈秋肃不用做到这个份儿上的,他要补偿,给自己钱就够了,给自己一串冷冰冰,并且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银行余额,而不是在自己身上用心。
手机被陈秋肃背到了身后,但他仍然借着那一点点的光芒看到了杨邵的表情,“杨邵?”
杨邵往陈秋肃跟前走了两步,离陈秋肃只有一拳的距离,他眯着眼睛,努力想看清陈秋肃的表情,想看清陈秋肃的意图。
陈秋肃打乱了自己的生活,五年前那次是,现在同样也是,他可以留下一笔巨额财产,但他绝对不能在自己这儿留情,他俩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想干什么?”
浓郁的酒气被陈秋肃吸进了肺里,酒分子在他的胸腔里肆掠,他也有点醉了。
“我……”陈秋肃被杨邵问得哑口无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补偿杨邵吗?他又觉得不仅仅只是补偿,好像补偿成了借口。
杨邵比陈秋肃矮了一点,他稍稍仰起头质问,“为什么要装修铺子?”
即便是这样的身高差,还是让陈秋肃感受到了压迫感,“因为……”
“买新车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妈妈的主意?”杨邵又不是傻子,他能和陈家人相处得那么融洽,陈秋肃有百分之八十的功劳,全靠陈秋肃在两边周旋。
beta也会这么咄咄逼人吗?陈秋肃节节败退,甚至想往后退,“我妈妈先前就跟我说过你货车该换新的……那次你拒绝了,我只是趁这次机会又跟她提了一次。”
“你为什么要记得我说了什么?”
为什么?因为杨邵无意中说过,哪怕他没说过,自己猜到了,脑子记下了,总会惦记,惦记杨邵说过话,惦记杨邵这个人。
杨邵又嗅到了雪松的味道,他不是omega,他无法体会信息素的味道和浓度代表了什么,又或者说,不想用信息素的变化来感知一段感情。
“陈秋肃,你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吗?”
“啊?”陈秋肃一脸错愕。
越过陈秋肃的肩头,杨邵看到了对面街商铺霓虹灯的招牌,他觉得他自己没醉,但酒精熏得他眼神迷离,膝盖发软,“那我想要彩虹。”
无所不能的陈老板,天边的彩虹他是不是也能想方设法地弄下来?
陈秋肃下意识扶了杨邵一把,他明知道杨邵说的是醉话,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明天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