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能在陈家过得这么轻松,多亏了陈秋肃,陈秋肃能面面俱到到这个份儿实属难得。
隔着挡风玻璃,杨邵朝天空张望,乌云密布的,看着确实像是会越下越大。
杨邵一踩油门,加快了车速,要赶在雨下大之前,把柚子都收上车。
“陈叔叔,我们偷偷去找爸爸吧。”小孩就是这样,越是不让他干什么,他越是惦记,难得周六,陈秋肃也在家,他肯定会答应自己的。
雨下得挺大的,陈妈妈接过话,“早知道雨下这么大,今天就该叫杨邵别去了,也不知道他带没带伞。”
“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刚好遇上杨邵出门,好像是没带伞,秋肃,你要不去接接杨邵?”
乌云没赶上杨邵的车速,杨邵跟人收完柚子,大雨还没有下下来,他刚想说自己运气还算好,开出来没多久,小货车忽然停在了原地。
杨邵下车想看看怎么回事,冒着雨拍了拍车头,硬是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只能又折回车上。
他又尝试着发动车子,车子一直不给他反应,正当他想着是不是该找拖车的,接到了陈秋肃的电话。
“喂?你在哪儿呢?我跟杨陶出来接你。”
杨邵卖货的位置是流动的,不打电话完全找不到他的人。
杨邵这个时候已经不计较杨陶想方设法想出来玩了,有点心烦,“车子在路上抛锚了,我人还在村里,刚打算叫人来拖车。”
如果不是车上有货,杨邵真不想管这辆破车,今天一天又白忙活,还没赚钱又要赔拖车费。
叫完拖车的,杨邵趴在方向盘上走神,雨淅淅沥沥的,他停车的这一截儿也不是水泥路,雨水太多,地上坑坑洼洼的,村里的路也窄,是单行道,得亏现在没有其他车辆,不然肯定会堵在这儿的。
雨下了太久,周遭起了一层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邵听到了喇叭声,明晃晃的车灯一闪,陈秋肃的车比拖车的还要早到。
车子并没有靠近,停在了路口处,紧接着,陈秋肃打着伞从车上下来,又从副驾驶将杨陶接了下来。
杨陶兴冲冲地冲杨邵招手,“爸爸!”
雨声都盖不住杨陶的声音,杨邵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不带他还不行呢,原本郁闷的心情,也因为陈秋肃和杨陶的出现一扫而光。
第26章
杨陶身上的装备倒是齐全,又是雨衣又是雨靴的,看到杨邵时有点迫不及待了,也不让陈秋肃抱他,撒腿就朝杨邵的方向跑去,害得陈秋肃举着伞在后面追。
“杨陶,别跑,小心车。”
小孩疯起来了哪儿听管教的,陈秋肃越是喊,杨陶跑得越快,像是怕被陈秋肃给追上了一样。
看吧,这就是平时陈秋肃太迁就杨陶,在他面前一点威信都没有,杨陶压根儿不怕他,这是自食恶果。
眼看着杨陶跑近,杨邵打开驾驶座的门等他,很快,灵活的小土豆就冲了他面前,“爸爸!我跟陈叔叔来接你了。”
杨邵掐了一下杨陶的鼻尖,“叫你别跑没听到啊。”
幸好有雨衣罩着,杨陶只是脸上有点雨水,倒是陈秋肃手里的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大衣又特别吸水,一身湿漉漉的。
陈秋肃也没有责怪杨陶的意思,掸了掸身上的雨水,“拖车有说什么时候来吗?”
“只说马上。”
陈秋肃看了眼来时的路,雾很浓,能见度很低,就这么堵在路当中很危险的,“要不先下车,去车上等。”
杨邵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拖车的什么时候来,不能让车堵在路中间,就算要等,也得把车挪到前面能路口。”
这杨陶熟啊,他又不是没跟他爸爸遇上过这种情况,上次爸爸叫了路人帮忙推车来着,推着推着车子就能发动了。
杨陶骄傲地举起手,“我知道!我们可以推车!”
今天下雨,上哪儿去找人帮忙,况且上会车行的老板跟杨邵说过,这车如果再出问题,肯定是修不了了,自己强行开回去是很危险的。
可除了推车,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眼前的陈秋肃虽然淋了一点雨,但是穿戴还算整洁,杨邵很难想象,让陈秋肃帮他推车,哪有大老板下车帮人推车的,说出去都怕人笑话。
“那就推吧。”陈秋肃倒是没有那么讲究,前后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别的车来,他将雨伞塞到杨陶手里,又脱下大衣和西装,被雨淋过的衬衣迅速贴在了他的身上,又跟杨陶说道,“杨陶你站路边去,别上车。”
陈秋肃这么痛快,反倒让杨邵有点意外,陈秋肃示意他下车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
这一截儿土路被雨水冲得一片泥泞,车轮陷进湿软的泥土,周围是一个又一个的水洼。
两人冒雨站到车尾,尝试第一次推车,货车的重量,加上货物,两人的力气不足撼动小货车。
陈秋肃又看了眼到路口的距离,“想推肯定是推不过去的,你去试试车能不能发动。”
杨邵重新钻进驾驶座,又从车窗探出脑袋,“试试啊!1!2!3!”
站在路旁的杨陶也热血沸腾地摇晃雨伞,妄想通过呐喊声,让车子发动起来,“陈叔叔,加油!”
货车依旧纹丝不动,杨邵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车后的陈秋肃,陈秋肃全身湿透了,挽起的袖子到他手肘的位置,胳膊上鼓起的青筋更外明显。
笨蛋父子,尽出傻力。
杨邵失笑,漫不经心地拧动着车钥匙,嗡的一声,发动机响了,杨陶率先反应过来,“爸爸!车响了!”
可车轮还陷在水洼里,杨邵试着踩油门,眼看着泥水飞溅到陈秋肃的身上,胸口的衬衣和脸上迅速被糊得乱七八糟。
杨邵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他有心作弄陈秋肃,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车子猛地朝前开去,留下狼狈的陈秋肃站在原地。
杨邵把车停在了路口,在车上笑够了才往回走,老远看着陈秋肃蹲在杨陶跟前,杨陶举着伞帮他擦脸上的泥。
走近了又听到杨陶念念有词,“陈叔叔,你好可怜啊,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