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不将南方的百姓当人看了。”陈曦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好,就这么简单,处理的不公平的话,反倒还不如不去做,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大家发的肉都应该一样。”
白起无话可说,这可真的是幸福的烦恼。
“作成罐头呗,反正你不是也研究过各种保质期非常长的罐头,再不行火腿啊。”刘桐随口说道,“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肉不够,而不是发不了,原来你卡在这一方面了。”
陈曦挠了挠头,他发觉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在自己的印象中火腿肉和罐头肉是不能算肉啊,只有剁下来的那种鲜肉才是肉,其他任何非这个形态的肉,都被陈曦习惯性的认为不是肉了。
“我这边就安排一下吧,刚好还有些时间,通知各地准备新的票据,以各家户籍购买吧。”陈曦想了想说道,票据是个好东西,计划经济这点是最靠谱,顺带还能维持各地方百姓最低供应量。
“票据?”刘桐不解的看着陈曦说道。
“免费是不可能的,而且免费的话,很容易造成有人在其中揩油啊,用户籍直接兑换反倒更为简单一下,一户户的过去,我们现在有完整的户籍制度,也有完整的村寨编制,不容易出现问题。”陈曦简单的解释道,“这样不容易被人贪掉。”
陈曦喜欢发实物,不喜欢拨现款的原因就在这里,现款很容易越走越少,而实物,你就算想贪掉,卖掉换其他东西,也要能找到门路,而现在陈曦对于大宗交易管的很严,想转手没个大豪商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大豪商都是有资质文书的,某一行当某几家,虽说对于竞争有害处,但方便管理,在这种情况下,谁家的出货量有问题,查都不用查了,直接看票都能看出来。
“就看到时候会不会有欺上瞒下的家伙了,我觉得还是直接贴榜吧,省点事。”刘桐也不是蠢货,很简单的就抓住了症结所在,而且直接给了更硬气的手段。
我直接张榜,让百姓知道这件事,看看你们敢不敢胡搞,当前的大汉朝可是施行兵役制度的,谁家没个刀枪,谁家不进行军事化训练,在吃穿用度上胡搞,这是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张榜啊,也行,不过先让我安排好再说,否则可能会有些瑕疵。”陈曦想了想说道,张榜好啊,按照现在的国家信誉,那是摆明了说多少是多少,少了一个子儿那都是官员的问题。
秦汉兵役制度最大的优势就在这里,是个青壮都经过了军事化训练,国家能平稳运转,不出现动乱,很大程度是国家信誉,和地方管制能力的双重约束。
最简单的说法就是,汉武帝下罪己诏,那是真正传到各地乡村,人所共知,这种组织力可不是一般朝代所能媲美的。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惹急了地方,搞不好地方组织人手就能开启清君侧副本,秦汉兵役制度的全民皆兵这点太坑,简单来讲地方县尉手下的衙役真的不是靠武器和勇力来统治地方百姓的。
陈曦在大前年开始恢复先秦的征兵制,也就是每年秋收之后,本地青壮开始进行军事化训练,各地看情况,有的一个月,有的两个月,多则延续到年前,而最离谱的直接一次训练十个月……
没错,十个月的就是凉州人,凉州人压根不想种田。
到现在兵制基本算是稳定了,三四年下来,每年至少都有一个月被逮去进行军事化训练,这种短时间效果可能不明显,可要是有十年,本地衙役就算是退下来的百战老兵,也得给百姓好好说话。
就一县之地,二三十个衙役,得罪几万进行过军事化训练十个月以上的青壮,不被打死才是怪事。
故而秦汉军制在上层没崩之前,地方统治力反倒还不错,但上层如果崩了之后,地方能打成一锅粥,因为大家都很能打,故而甚至会出现某某某名将,直接栽到某地治安民兵的手上。
这不算很离谱,因为有些时候有些人经历了长达二十年的军事化训练,这种民兵至少第一次上战场没死,后面就是精锐兵种了。
故而秦汉官员,在兵役制度没垮的时候,想要鱼肉百姓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肌肉够不够,这可和宋朝之后那种地方百姓没有反抗力的时代完全不同,你根本无法确定你面对的到底是训练了多少年,只差一场见血的战争去开锋的精锐。
“那你就准备吧,到需要放榜的时候,将榜文呈递过来,我盖上国玺。”刘桐摆了摆手说道,“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去长安这边的学堂看看,给学校送点肉食。”
“哦,去吧。”陈曦欠身一礼,刘桐转身离开。
等刘桐的车架都开走了,顶着韩信脸的白起,在陈曦面前转了转,带着三分敬服,才跟着离开了。
“啥情况?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陈曦不解的看着韩信的背影,淮阴侯今天是没睡醒吗?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鱼炙,庶人食菜。”白起摇着头带着感慨说道,“礼制的规定也是随着时代在变化,而能推动这种最基础的变化才是百姓最需要的。”
“淮阴侯很佩服陈侯吗?”刘桐的声音从车架之中传出来。
“我经历的时代,是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的时代,曾经我认为那是礼,后来我成为了上将军,我才明白,那是没办法,周礼所定的规矩,只是因为吃不起啊,在吃的方面越多的礼节,越说明稀少啊。”白起颇为感叹的说道。
“哦,那回来我们吃牛吧,苍侯上了一个折子说是,送了一批有天地精气的牛过来,趁早宰了,放到冰鉴里面,也就不掉膘了。”刘桐随口回答道,白起笑了笑,从礼制之中所能感受到的穷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