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顺势将她压在床榻之上。
“现在不是已经在伺候了吗?”
红烛轻闪,床帐尽落,遮得住帐内春光,却遮不住一室旖旎。
晨光总是扰人清梦的,骄阳明亮耀眼,却丝毫没有打扰到熟睡中的某个女子和懒洋洋歪在床上看着爱妻的某千岁。
道道照例端着脸盆来门前候着,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屋内有动静。
一旁伺候的姑娘红着脸说:“姐姐只怕还要多等一会儿,王妃昨儿晚上……歇得有些晚。”
“歇得晚?”
道道不明就里地看着她:“可是王爷昨儿挺早就回屋了啊。他俩出去玩了吗?”大婚之夜还这么贪玩,真是没长心。
几个丫头挤眉弄眼一阵,都讪讪地站在原地,低头不语。
跟来伺候的桂圆公公压低了嗓子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候着便候着。还有,让后院的烧一大桶热水温着,等下屋里的两位起来了,肯定是要用的。”
道道觉得奇怪,但也依着吩咐去了,心里却琢磨着,怪不得昨儿皇后娘娘让他们用了午膳再去问安,原是知道这两个人都喜欢赖床的……
沈衡其实早就醒了,习武之人的耳力向来不错,听着外头小丫头的议论以及道道缺心眼的唠叨,觉得没脸见人了。
近在咫尺的打量,即便不睁开眼睛她也知道他醒了。
沈大小姐不知道如何化解新婚之夜后两两相对的尴尬,所以,她很没出息地将自己卷在大红的锦被之中,不想出来。
这个动作两人再熟悉不过。
苏月锦还在琢磨着,如何在爱妻睁开眼睛的瞬间还以温润的一笑,对方却全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用手拽了一下被子的一角,嘀咕道:“阿衡,你想冻死我吗?”大半张被子都被她抢了去。
沈衡的脸酡红一片,说道:“那个,你……你先把衣服穿上,我等下就起来。”
他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甚是乖巧地回了声“哦”,然后从善如流地对外面吩咐道:“进来伺候吧。”
进来伺候?那不是外面的那些丫头都要进来?她的衣服还在地上呢。
沈衡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便奋不顾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连声说道:“先别进来。”
趴在身前的软玉温香,换来某千岁懒洋洋的闷笑。
“舍得出来了?”
苏月锦衣衫半敞,精壮的胸膛半遮半掩。
沈衡琢磨,从前怎么会觉得这人像谪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呢?这分明就是谷中妖孽。
“实在是看走眼了。”
她摇摇头,索性破罐子破摔,在那上面又摸了一把,惹得他心情甚好地大笑。
“我命人先将水抬进来吧。”
沈衡微怔。
“那让她们将东西放下就走。”
面子这东西既然早晚都是要丢的,能多留一会儿便是一会儿吧。
“那让道道进来?”
“道道也不用。”
那丫头就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若等下看见她身上……她没办法解释那个过程。
苏小千岁的眼睛不知怎么亮了一下,温柔地披了件罩衫在她身上,便起身出去着人抬水去了。
对于一大清早便能享受这样的体贴,沈大小姐还是很欢喜的。可是不一会儿之后,这份欢喜便化成了一股青烟飘远。
“苏王爷,您不觉得您该出去了吗?”
“我出去了,你不就没人伺候了吗?”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沈衡翻了个白眼,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臣妾自己能洗。”
“但是我想帮你。”
“不需要!”
他似乎有些踟蹰,轻挑眉梢,问道:“可你方才好像是爬下来的。”她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怎么洗澡?
到底是因为谁,她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原本打算装一天端庄贤惠的沈王妃再顾不得其他,直接拎着某人的衣服,将他丢了出去。
于是,他们婚后的第一天,所有候在门外的丫鬟都看见她们的王爷被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大婚过后是要去皇宫,向圣上和娘娘请安谢恩的。
即便沈衡出门的时候尽量目不斜视,依旧能用眼角的余光扫到几个丫鬟通红的侧脸,以及她们脸上莫名的敬畏之色。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昨夜可以重来,让她挽回一些面子。
反观苏小千岁,倒是气定神闲得很。他难得正式地着了一件玄青色连珠纹过肩蟒缎锦衣,腰系玉带,长发用玉簪束起,衬得他越发贵气,越发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