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疼死了!
揉了揉肿起来的脸,又擦了一把混合着血迹和泥土的脸,孔梓真暗骂出声。
终于,角落里只剩下了孔梓真一个人,也给了她不少思考的空间。
首先,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角落,还被人打了这么多巴掌,就是一个值得她追根究底的事,鸿山中学她也不是经常来,只是开开校董会的时候,露个脸,拍拍桌子,定定决策校规。
自己的伤还不是很轻的样子,去医院可能有些远,就这样走出去,估计马路上也很拉风。让手底下的人过来,可能也要花上一段时间。
算了,这个学校的医疗设备也是自己下了血本的,技术高,设备全,药品都是好药,还不收钱,当然,还有那个自己挖过来却又没来得及“传召”的清新俊逸的青年医生……叫什么来着,呃,有些忘了……
虽然堂堂校董被打成这个样子有些难以见人,但她被打成这样,不处理一下后果更严重。顺便把自己接地气的一面露给那个小白脸看看,无形中抹掉自己与他的身份差距,这样更有“谈恋爱”的感觉不是?等自己这段时间的海外事务忙完了,再来和他续前缘……
然而在医务室外面的一面全身镜前,孔梓真整个人都傻掉了——眼前这个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灰头土脸,但还是一脸稚嫩的小女孩,是谁?
准确的说,是一个高中女生的样子。
脸上红肿着,额头上还流着血,混合着泥土流下,形成一条条红暗不明的线条,齐肩的中长发,刘海凌乱不堪,校服皱巴巴的,有些脏乱。
这让她想到另一个毛骨悚然的事情,她失去意识前,好像还和秘书一起赶往机场,然后,一辆货车呼啸而过,刺耳的鸣笛声和碰撞声便是意识的结束语……
难怪她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
自己不该出现在这个学校,却又在这个学校里被殴打;自己不该这么软弱的任人拳脚相向,却又被打的缩在地上不敢起来;她不该窝囊的瑟缩,却又抵不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本能……
虽然难以置信,但自己的确是和这个正经历着校园欺凌的女生换了灵魂。
又或许是,这个女生心死了,把身体腾了出来,让给还没有活够的自己?
她从势单力薄的孤儿穷学生,混到如今的青年资本家,除了经商头脑,还有着超强的适应能力。不论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都能迅速作出判断和对策。
以怎样的一种姿态活着,并不影响她成就自己,换个身体,虽然也换了一个身份,重新奋斗虽然也很辛苦,但,也有了些挑战不是?
刚好,她觉得自己饱暖思yín .欲的生活没什么价值可言,那么如今,也算是上帝听见了她的心声之后,给她的一个巨大的福利。
当然,她曾经是有些家底和现金存量的人,再回“家”取过来不就好了。这世上,毕竟没人是会让自己以过得更艰苦为目的的,有捷径不走,那才是傻逼。
唯一不方便的是,不知道这个女生住在哪里,哪个班的,调查起来,又麻烦又惹人怀疑。
总不能借失忆这种废柴梗吧?
犹豫着进了医务室,里面不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而是温和的花香,自己曾经高价招聘来的年轻校医坐在桌前捣鼓着什么,依旧是记忆中略显模糊的清俊眉眼,身形有些瘦削。见到自己进来,皱了皱眉。没有半分的嫌弃表情,习惯性的撩起自己额头上的头发,动作娴熟的清洗,消毒,上药,包扎……手臂、腿上的伤口也都一一处理了,对方掌心传过来的温度让她有些呆滞……
真的,好久没有这么温暖的感觉了。
那种有温度的触感,那种不是被自己吆喝着而服务自己的体验,那种不是因为自己的钱才会接近自己的动机……
对方明明做着属于医生的事情,没有一丝私人的情感,却让她的表情有了些许的松动……这个医生,果然不错,如果自己还是财大气粗的资本家,一定要好好的包养他!
现在……只有觊觎的份儿了!
或许,这是她唯一懊恼自己变得没权没势的时候了。
“怎么又被那些人欺负了?要我说,你早就该报警了,上次上报给校董事会,结果那群老家伙竟然都没有处理的意思,真是……不过,我听说最终决定置之不理的是那个最年轻也是最有权力的校董,就是和你同名的那个孔梓真……那女人也真是……太没心肺了!校园欺凌这种事竟然根本就不当回事儿!要不是……”
原本看上去寡言少语的年轻校医、记忆中冷静自持的年轻医生,一坐下来就变成了个话痨,不过还是给了她有用的信息,比如,她现在的名字还是孔梓真。
接过年轻医生的一杯水之后,看了他的胸牌……薛亮……
自己记名字什么的,最不擅长了,往往那些生意人在自己脑子中,只有人脸,没有人名,见面之后还需要秘书的暗中提醒。
“你登记一下就赶紧回去吧,别让你爸爸着急了。额头上的伤口我用的是不明显的创可贴,脸用冰块敷了一下,你爸爸看不出来的!”
咦?她还有个爸爸?
自嘲的笑笑,也是,不是每个人都和她一样,是个没爹妈的孤儿。
拿过登记簿,意料之中的是,上面出现的频率最高的,就是“孔梓真”这个名字,班级,姓名,家长手机号,电话号,最最重要的是,还有家庭住址!
孔梓真乖巧(……?)的点了点头,仔细的把登记本上的信息记录了下来,在底下默写了一行。
真是有用啊……
解决了各方面的问题,待会就差回教室拿个书包了。
还没放下手中的笔,外面便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薛亮一边喊了声“进来”,一边对着孔梓真温和道:“准是你爸爸不放心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