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三王妃走到前院王爷的住处,石敢一指里屋道:“王爷就在里面躺着呢……”话音未落,便见一道虚影从眼前飘过,门帘掀动间,王妃娘娘已经进去了。
石敢不由暗自咋舌道:‘好轻功!’
云裳一进屋,便见着往日里神气活现的夫君,正紧紧裹着被子打颤,似乎是冷极了。可借着暗淡的灯光,却又看到他满脸的汗水,面色也如金纸一般,显然是病重了。
看到夫君病痛不堪的模样,姑娘的双瞳一下子模糊了,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扑簌簌的躺下,心中满是刺骨的疼痛和无尽的自责,哪还记得自己是什么大夫?几步走到炕边,俯身紧紧抱住秦雷,便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便如洪水决堤一般,仿佛要把这小半年来的痛苦、相见不相认的辛酸、对自己任性的自责、对夫君身子骨的心疼,统统发泄出来一般。
可把石敢和公孙剑看得面面相觑,石敢恼火的看一眼公孙剑,意思是:‘你出的馊主意,这哭到什么时候算个完?’
公孙剑挠挠头,小声嘀咕道:‘堵不如疏……’
狠狠瞪他一眼,石敢算是知道了,谁的人离谁近,这话一点都不错。这公孙剑平时对王爷挺忠心的,可一旦牵扯上王妃,他便立刻有偏有向,光想着自家师妹了。
“王妃,是不是先看看王爷的病怎样了?”石敢终于小声提醒道。
云裳身子猛地一顿,赶紧从秦雷身上爬起来,用手背一抹脸上的泪痕,顿时成了大花脸,但她却毫无所觉道:“是正虐,我师父的青蒿丸对症!”便往腰间百宝囊中去摸,摸了好半天,才懊丧道:“好像用完了。”
秋里时有得疟疾的官兵,云裳怕传染开来,便将几颗青蒿丸拿出来,治好了病患。当时她觉着秋天快过去了,便也没有在意,谁知道夫君卓尔不群,得疟疾都要在冬天,可让姑娘追悔莫及了。
“那娘娘知道方子吗?”石敢急得嘴上起泡道。
“知道,让我想想呵。”云裳点点头,开始认真回忆起来。
“王妃尽管吩咐!”石敢积极道。
两人正在心急火燎,便听着边上公孙剑道:“王妃,您看是不是这个?”说着便把准备好的药丸,双手奉到云裳面前。
伸手接过药丸,剥开油纸,云裳便看到一粒暗青色的大药丸,用指甲剔下一丝,送到嘴里尝了,不由惊喜道:“是的,且是今年才做的,效果好着呢。”
便二话不说,将那药丸碾碎了,用水伴着,扶起秦雷,一勺勺的喂他。出了那么多汗,又一直没人给水喝,秦雷早就嗓子冒烟了,觉着唇边有水,便大力shǔn xī 起来,差点把勺子也吃下去。
吃了药,又喝下一碗水,还枕着云裳柔软的……秦雷身上终于舒坦些了,找个最舒服的姿势,终于沉沉睡去了。
不知什么,石敢与公孙剑悄悄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下这对欢喜冤家。除了秦雷轻微的鼾声外,再听不到一丝声音。
紧紧怀抱着自己的丈夫,云裳觉着就像抱住全世界一样的满足,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凄苦难捱、空虚寂寞,原来都是再等这样的一次拥抱……
不知什么时候,秦雷的表情安详了许多,似乎是药丸起作用了,伸出纤纤手指,轻抚着夫君那瘦削到有些脱形的面庞,姑娘的心中柔软无比,终于忍不住在他的额头轻轻印下双唇。之前的种种不愉快,便随着这一吻,烟消云散了……
痴痴的望着秦雷,云裳突然觉着自己太任性,明明离不开他,为什么还要去伤害他?觉着自己太自私,既然已经出现在他身边,为什么还要藏头露尾呢?
人生短暂如烟火,既然真心的热爱,为什么要被这些无聊的问题,把青春都耗光呢?
爱就爱了,就算他不爱,我也要认真去爱……
姑娘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情郎,用灵魂哼出了那亘古不变的歌声:“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永不与君绝!
爱永远是对的,只要没有伤害到对方……
爱是付出、包容和理解,伤害永远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