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他才垂首看看依旧跪在地上的沈氏兄弟,苍声道:“起来吧。”两人这才『揉』一『揉』酸麻地双膝,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沈冰轻声问道:“王爷,接下来怎么做?”
秦雷面上依旧笑容欠奉,但已经从愤怒中挣脱出来,沉声道:“这事儿背后猫腻甚多,我们本不该卷进来,但既然来了,就得继续按着我们的本子演下去。不管陛下是死是活,到底怎么想,我们都要把他救出来,结束这场戏。”
沈冰轻声问道:“万一陛下真的有安排,我们岂不是画蛇添足?”
沈青摇头道:“兄弟此言差矣,我们进京的消息,必然已经传到陛下耳朵里,若是隐在暗处不闻不问,就算陛下地计划顺利事实了,王爷在陛下心里落下无能地印象还是好的,若是认为王爷不忠,那才会坏事呢。”
秦雷颔首道:“妙哉斯言,去年在华林苑,陛下送了我六个字人在做、天在看,就是提醒我凡是问心无愧。一个孝子忠臣该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眼看着圣驾蒙难而不解救,定然会被怀疑居心地。”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一切出自昭武帝的手笔,但秦雷已经基本认定昭武帝应该无恙了。
三人还要说话,却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赶紧住嘴,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形。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在东张西望,却是那娇花般的乔天才。
三人松口气,秦雷让沈冰把他唤过来。询问可有得手。
乔天才有些后怕不已,好半天才轻声道:“有酒没有?俺得压压惊。”
秦雷狠狠弹他个脑锛,笑骂道:“你才多大啊?又玩女人又喝酒?”
乔天才哎呦一声,捂着脑袋道:“死鬼师父说,玩最浪的娘们、喝最烈的酒。这才是人生嘛。”
秦雷干咳一声,心道:南华子死的不冤。面『色』一肃道:“皇后服下『药』了么?”
好在乔天才还知道轻重缓急,点头道:“服下大概一刻钟了。”
秦雷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躲起来吧,去蒹葭院,完事后孤去接你。”乔天才心里早就慌了神,闻言点点头,强笑道:“姐夫。我给你摆好庆功酒。”说着一溜烟跑掉了。
秦雷无奈笑笑,回神道:“还有一刻钟,坤宁宫就会『乱』起来,我们开始准备吧。”几人脱下太监服饰。换上明黄『色』东宫侍卫服,便潜伏在长廊边最黑的地方,静静地守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秦雷已经感到浑身麻木时,就听到远处渐渐人声鼎沸起来。三人交换个眼神。不由放缓了呼吸。不一会儿,便有几个惊慌失措地太监。从三人面前过去。
太子爷早就躺下了,他需要休养精神。应付明天的纷扰,虽然不是主角,但他希望能做到最好,证明一下自己……把失去的一切挽回来。但越想睡,就越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只好披衣起身,吩咐宫女掌灯研墨。
就着柔和的萤纱灯光,秦霆提起笔来,轻轻蘸了墨,缓慢而用力地书写道:
“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
莫向尊前奏花落,凉风只在殿西头。”
写罢,轻轻搁下笔,退一步观看,只见笔锋凝滞、字迹深重,隐隐透着股幽怨之气。轻叹口气,喃喃道:“小五说过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却是这世上的至理啊。”世人都到太子乃是千年王八、忍字第一,谁又能理解他心中的苦闷呢?
视线投向窗外,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太子轻声叹道:“真安静啊……”便听到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立刻打『乱』了太子爷的安静。
“哎,连这点情绪都要破坏。”太子爷不由轻叹道。
“太子爷,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病重了!”门外传来太监惊惶地声音。
太子闻言,霍得推开门,沉声道:“说清楚些!”
“这些天,娘娘的失眠症又犯了,吃了南华仙长送去的灵『药』,方才便面『色』青紫、四肢抽搐、口涎直流……”太监垂首禀报道。
太子狠狠一拍门框,怒道:“有病不去找太医,找那个骗子做什么?”
边上的宫人心道:那不是您老举荐的仙长吗,怎么成骗子了?
“传太医了么?”太子一边更衣,一边沉声问道。
“太医看过之后,说……殿下最好过去一趟。”宫人小心答道。
太子心中咯噔一声,知道这是病危的意思。几年前,他便听过这句话,结果送走了自己两个儿子。
忍住内心的惊惶,往大殿深处看一眼。摇摇头,叹口气,披上大氅离了紫宸殿,匆匆往坤宁宫赶去。
事出突然,长随侍卫们有的从被窝中钻出来、有地从别的岗上跑过来,一行人也没了队形,将太子爷护在中间,『乱』哄哄的往北面去了。
就连队伍后面多了三个护卫,都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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