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担忧道:“没什么大问题吧?”
若兰微笑道:“应该没问题,否则云裳妹妹怎么舍得往王爷身上用。”说到后来,语气又有些酸酸的。
石敢了解地笑笑,却被若兰看在眼里,心道。原来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呢。又听石敢道:“方才卫士们捞上个箱子。”
若兰淡淡笑道:“石敢哥有些意思,这种事情说与我作甚。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严禁我们后院的掺和前院的事情。”因为王府姓石的太多了,所以都是连名带姓一起称呼。
石敢挠挠头道:“这事情我们大老爷们不好处理。这才麻烦姑娘。”
若兰好笑道:“莫非又漂上个女子来?”说完便自觉失言,不由自主地瞅了瞅舱里。
石敢一脸不可思议道:“姑娘没猜错,这事邪门的紧,箱子里确实装着个姑娘。”想了想,还是照实说道:“而且,而且我们还都认识……”
若兰杏目微瞪。心中咯噔一声道,莫非又是王爷的小情人?也顾不得什么内外有别了,对石敢小声道:“麻烦石敢哥带我去看看。”
石敢本来就是找若兰去处理此事的,闻言点头道:“姑娘请跟我走。”若兰先告个罪,进去对云裳说一声,这才跟着石敢下了二层。
下到一层,只见一队黑衣卫面朝运河把船舱围了起来,再看他们张弓搭箭、如临大敌的样子,倒把若兰弄得一头雾水,就算是王爷顶着紧顶着紧的小情人,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吧。不禁勾起了好奇之心,紧走两步,进了船舱,只见一个受惊小兔般的年青姑娘,抱着修长的双腿蜷缩在墙角。
听见有人进来,年轻姑娘娇弱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畏畏缩缩的抬头,待看见进来地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这才不那么畏惧,忽闪着黑白分明大眼睛,受惊小兔般望着若兰。
若兰第一眼便感觉这姑娘与自己好像,一样的瓜子脸,一样的大眼睛,甚至连体型都差不多,只不过这姑娘脏些、憔悴些罢了。她能看出这姑娘遭了很多罪,精神似乎也到了崩溃边缘。
若兰努力摆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柔声道:“这位妹妹不要惊慌,我们是隆郡王府的人,都是好人,你尽管放松些好了。”
年轻女子使劲把小脑袋埋到屈起来的双腿中,微微点点头,却不敢说话。
若兰见女子还是在瑟瑟发抖,吩咐跟进来地小丫鬟去取些自己的衣衫被褥,再熬点姜汤、送些吃食过来。趁这功夫,若兰想上前安抚下女孩,谁成想才向前迈了一步,女孩便尖叫起来,倒把若兰吓了一跳。
外面的石敢听到声响,赶紧进来查探。四下一看,没什么异常,便要转出。若兰对女子温声道:“待会有人送衣物吃食过来。你先吃些东西暖暖身子。江上风冷,你又衣衫单薄,再挑些合身的穿吧。”说着朝依旧一脸惶恐的女子微笑一下,跟着石敢出了船舱。
若兰和石敢走远些,轻声问道:“石敢哥,你真地认识这女孩?”
石敢点头道:“对,她便是王爷一直寻找的念瑶姑娘。”怕若兰误会,又补充道:“姑娘不要多心。这个姑娘干系重大,王爷找她是有原因的。”
若兰无奈笑道:“原来若兰在众位大哥眼里便是个爱吃醋的。”石敢不好意思笑笑,刚要解释,若兰正『色』道:“这姑娘遭遇可怜,我们能帮就多帮帮她。先把她情绪稳定下来,再把身子将养将养。等王爷醒了,一切听他处置。”
石敢凛然称是,挠了挠头。还是解释道:“兄弟们觉得若兰姑娘你全心全意对王爷,对我们黑衣卫的兄弟们也照顾有加所以都很尊敬你。云裳姑娘的事情确实没有办法,本来还想找个法子暗示一下,没想到被你先知道了。是以都觉得有些歉疚。”黑衣卫大多没有成家。生活上自然邋里邋遢,若不是若兰经常带人去给他们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怕是连身出门衣裳都没有。
说着小声道:“至于念瑶姑娘,她跟王爷确实没什么,只要姑娘小心些,便不会被钻了空子。”秦雷与石敢几个,乃是过命地交情,私下里无话不谈,甚至王爷是在谁身上破地处,也一清二楚。
他怕若兰听信那些不知内情之人的胡言『乱』语。误以为秦雷与念瑶也有一段,是以有此一说。这倒是他多虑了,这种事情若兰清清楚楚,根本不用问任何人。
两人正说间,两个侍女满身汤水从舱里退出来,过来诉苦道:“若兰姐,她根本不让我们靠近。还泼了我们一身。”若兰微笑道:“那位姑娘受了惊吓,你们别往心里去,换身衣服去吧,这里不用你们管了。”
两位宫女走后,若兰对石敢福了福。微笑道:“石敢哥先忙着,我进去看看念瑶妹妹。”与石敢分开后,云裳走到舱外,方才两个宫女退出来时,没有关严门。
若兰顺着门缝往墙角的床上一看,那里已经没有人了。视线一偏。只见念瑶正蹲在地上,用手把打饭在地的饭菜捡起来往嘴里送,狼吞虎咽的吃着,根本不在乎是否沾了灰尘。一边吃着,那双惊恐的大眼睛,还不停的四处张望,仿佛随时准备缩回去。
若兰感觉心被狠狠揪了一下,眼圈顿时通红,轻手轻脚退出去,接过宫女重新送来的饭菜,又加重脚步,故意发出声响走了过来,在门口停顿一下,这才轻轻敲门道:“我可以进去吗?”
等了好一会,她才推开门,迈步走进去。此时念瑶已经重新退回墙角,把头埋得低低地,根本不敢抬头。若兰柔声道:“方才听说饭菜被打翻了,我再拿一份过来,放在这里,你慢慢用吧。”说着小心翼翼放在床头,便告辞出去了。
等脚步声消失好久,深埋着的小脑袋才抬起一丝缝隙,见屋里确实没有人注视自己,念瑶才把头重新抬起来,望着床边香喷喷的饭菜,无声的哭泣起来。早已流干地泪水重新奔涌而下,决了堤的大坝一般,止也止不住。
霁月总难逢、彩云偏易散;心比青天高,命比黄泥贱。
昔日的心高气傲、昔日的孤芳自赏,全都成了遥远的往事。大概一年多了吧,她仿佛生活在一个无穷无尽的梦魇中,走出一个噩梦、便紧接着另一个,没完没了,仿佛今生便要陷入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永远无法自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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