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欲拒还迎那种?”陈西泽一本正经道,“我可以演。”
薛梨看到薄毯上有些微蹭到的血迹,她有些窘,但幸好…陈西泽什么都看不到。
他拿着薄毯去水台清洗了,她穿着他的大号拖鞋,溜达到他身边:“陈西泽,刚刚为什么不痛呢?我听南南说,会很痛啊。”
“你很想我。”陈西泽粗壮有力的手臂,搓洗着毯子,“毯子都被你弄成那样了,怎么可能痛。”
薛梨一脑袋埋进他后腰里,不好意思地嘟哝了几声:“那你想我吗?”
“很想。”陈西泽很直白地说,“我跟我的手…都不止十分钟。”
“啊哈哈哈哈。”
她又被他逗乐了,背倚着洗手台,望着他英俊的侧脸,“太想我所以没发挥好。”
“也可能是…从来没试过,太温暖了,有点受不了。”
薛梨好奇地问:“所以是什么感觉啊?”
“你是什么感觉。”
她靠着他的背:“我…不告诉你,除非你先告诉我。”
陈西泽诚实地说:“什么都看不见,我的听觉触觉嗅觉都加倍了,爽得不行。”
薛梨脸颊都红了,从没想过两年后的重逢,跟他聊得最多的是这方面的体验。
都还没问他生活怎么样呢,是否习惯了现在的状态。
陈西泽拧干了小毯子,挂在天台的晾衣区,回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小猫这两年…长大了很多,不是小女孩了。”
“你走了,没人再把我当小女孩宠了。”
这句话,让陈西泽的心隐隐的痛了起来:“你哥?”
薛梨闷闷地说:“他对我挺好,但我不会跟他撒娇,只会跟他打架。”
“那撒个娇给我听听。”
“多大脸,我还没说原谅你的一走了之!”
陈西泽笑了:“小猫,给我点根烟。”
薛梨熟练地掏出他的烟,低头点燃,吸了一口然后递到他唇边:“陈西泽,这两年,你的心平静了吗?还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只会拖累我?”
陈西泽薄唇咬着烟,缭绕的白雾环绕在他空洞的眼神里,仍旧没有任何焦距。
他只能将一只手搭在薛梨的肩膀上,感受她的存在:“小猫,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好,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好。”
“不能又怎样,陈西泽,你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啊。”
“嗯,小鹿岛很美,我能感受到。”
她试探地问:“所以,你喜欢这里?”
“从对岸吹来的风里,有你的消息。”陈西泽伸手蹭了蹭她左边的侧脸,感受着小姑娘细腻的皮肤触感:“我能听到,所以我喜欢这里。”
“你宁愿听风,也不愿意回来找我?”
“想等你毕业,我也再多挣点钱,那时候,会有加倍的勇气。”
听到陈西泽这样说,薛梨心情稍稍缓和了很多,伸手捏住了他的双颊:“陈西泽是个胆小鬼,承认吗?”
“承认。”
薛梨松开他,懒洋洋地躺在了沙发上,开始了细致的盘问:“半年前,你开始给结婚基金的账户里转钱,那之前呢,你都在做什么?时间精确到月,我要知道你所有的经历。”
陈西泽坐在沙发边,摸到茶几上的烟盒打火机,颔首侧头给自己点了根烟,眉宇间藏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不太想讲。”
薛梨坐在他身边,用脚丫子戳了戳他的脚踝:“可我想听。”
陈西泽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最初那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随便找了个地下室跟人混着住,每天都会喝酒,让自己彻底松了下来,也烂了下去。”
“后来到了冬天,隔壁地下室发生了一场很惨烈的事故,输送楼栋暖气的总管道爆裂,出了人命…我看不到,但我听说,现场很可怕,堪比人间地狱。”
“我…我好像在新闻里看到过。”
“我他妈都不知道我每天进的是哪个房间,也许那天我多走两步…死神就降临在我身上了。”陈西泽的手紧紧地攥了拳头,轻微地颤抖着,“我很怕,真的很怕,失明都没这么怕过。”
薛梨握住了他的手,试图安抚他涌动的情绪:“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不怕死,薛梨,但我想到我他妈要死成这样,你看到了,得多难过。”陈西泽深深地呼吸着,缓和了语气,掌心也松懈了。
“那天之后,我不再喝酒了,努力适应盲人的生活,回家拿了小提琴,每天还能用它赚点生活费。我不敢留在南央,怕某天在街上遇到你,但也不想去离你太远的地方。”
“所以你坐船来了小鹿岛。”
“嗯,这里很适合我这样的职业,海的对面就是南央大学,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宿舍正对大海。”
“对呀,我每天都在阳台上痛骂你一万遍,你肯定听到了。”
他浅笑着,点头:“还真听到了,你骂我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