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朵棉被硬生生地呛住。这语气, 这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感受到的不爽……
“……当时陆易拽着我, 他力气太大了, 我挣不开。”她心里愧疚, 支支吾吾地跟他解释,末了补上一句道歉:“对不起。”
靳川嗤:“除了这句不会别的?”
“你回家了么?”
“跟你没关系。”
“……你还没有回家?”朵棉听见听筒里间或响起的嘈杂声,皱眉。
“我说了。”他的语气淡而冷,无形间拒人千里:“我的事儿,你少管。”
闻言, 朵棉心口蓦的抽紧。短短几秒, 她想起那道杵在夜色下的身影, 想起他标志性的夹杂淡嘲意味的笑, 想起他抽着烟站在酒吧舞池的另一端, 目光冷静,和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又完美融合。
想起他拿难得认真的腔调,对她说:“人只有足够强大, 命运才会向你低头。”
朵棉捏电话的指一寸寸收紧。
也不知打哪来的冲动,上了头。
“我马上回来。”
她咬了咬唇瓣,说完,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电话。
“师傅, 不好意思, 麻烦你把我送回七中校门口。”
出租车原本就没开出多远, 司机抄了近路, 不到五分钟就到了。朵棉心里着急, 匆匆给完钱便跳下了车,站在校门口,小跑着,举目四望。
将近晚上十点,天黑得像泼了墨,周围零散有些行人。
七中的正校门开在一条叫离柳巷的巷子里。这条巷道,不窄也不宽,老城区的缘故,附近都是些有年头的居民区,通过各种逼仄小巷与离柳巷连接。
朵棉在校门口周围绕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靳川的身影。
她微喘着,拿手背擦了擦汗,转过头,又跑进距离校门最近的一条老巷。巷道幽深,几盏路灯的光昏暗昏暗,根本不足以带来光明。
朵棉走走停停,东张西望。
突的,背后响起一阵齿轮碾磨的声音,极轻微,又很突兀。
她眸光闪了闪,回头。
几步远外,靳川斜靠斑驳墙面站着,一手夹着烟,一手拿打火机,盯着她,眸色不明。显然刚才的碾磨声是他在点火。
朵棉看见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了。
周围死静,气氛古怪。
……此情此景,就这么傻站在他面前是不是太呆了?是不是得说点儿什么。朵棉有点囧地琢磨着。
但是说点好呢?
就在朵棉内心纠结的这几秒,靳川淡淡地开口了。他说:“还真什么闲事都爱管。”
朵棉皱眉。
她不了解靳川。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知道,此刻靳川口中“闲事”,绝不仅仅只是指她现在去而复返回来找他,还有她之前帮陆易。
片刻,她咬了下嘴唇,忍了忍没忍住,声音小小地顶回一句:“你不也是么。”
说我爱管闲事,你呢。
我只是在帮我的好朋友,你呢。
靳川眯了下眼睛,盯着她,“说什么给我大点儿声。”
“……没什么。”她清了清嗓子,把这个话题跳过去了,转而问:“刚才警察来了大家都在跑,你为什么一个人站那儿不动。是没有听见我们叫你们么?”
靳川掸掸烟灰,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不想。”
不想跑?这算什么理由?
朵棉有点无语又有点生气,说:“像这种校园暴力事件,就算我们不理亏,被学校知道了的话影响也很大的。你不怕被抓进警察局么?”
靳川淡道:“又不是没进过。”
“……”朵棉被雷得差点吐血。
合着你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是吧,就是老子日天日地天下第一是吧,你就不能不那么狂么,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么?
她在心里弹幕轰炸式吐槽。几秒后,认了。毕竟奇葩就是奇葩,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那个。”朵棉定了定神,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这话该我问你。”
靳川手上的那根烟抽完了。他把烟头摁熄在墙上,微动身,往她走近几步,又是那副懒懒散散的语气,“你为什么回来。”
“……”怎么又靠那么近了喂。
朵棉心跳不自觉加快,低着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回来。好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在车上听说他还没走,一股热血唰唰就冲脑门儿上了,只是单纯认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丢下他。
无论如何,她必须回来找他。
那她到底是为什么呢?
朵棉忽然很庆幸这个巷子光线不好。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已经红成了火烧云。
靳川站定了,居高临下地低眸俯视她。身高差距摆在那儿,她头埋得低,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见她的脸,但想也知道,那副小脸蛋儿此时该是何等盛况。
像发觉了一件极有趣的事似的,靳川勾了勾嘴角,“为我。”
“……”朵棉脸烫得失去知觉,濒临燃点。
然后他弯腰,贴近她,故意轻且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