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身处地的替宁玄辰想想,若自己真要跟太师家联姻,他作为君王也不好干涉,现下她既然识时务的拒了,自然要把握机会,把她的婚事握到自己手里。
这也是她没在宁玄辰说在三甲里给她挑夫婿时,直接拒绝的原因。此时的君王正处在不安的时期,自己总得表态才是。
至于婚姻大事,她不真正点头,他宁玄辰是皇帝又如何,总不敢硬做主了。总之能拖一天是一天便是。
“那……也就是说,皇上会给你赐婚?”顾夫人小心翼翼的问。
顾归点了点头:“是吧。”随即看到顾夫人的眼睛都亮了,她咳了一声,打击道,“但是不一定什么时候。”
“能赐婚便行了,至少还有个盼头。”顾夫人要求可以说很低了,她顿了一下,犹豫道,“你近日别在宫里住了,万一你俩一时糊涂……”
宁玄辰对顾归从小便好得不像话,以前她只当做两个孩子的兄妹之情,近日顾归去宫里之后,总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顾夫人也生出几分不确定来。
顾归瞪她一眼,失笑道:“想什么呢?!疯了不是!那可是我哥,亲哥!”
“那不是就怕万一……”
“没有万一,”顾归笑着打断,“且不说我们之间是兄弟之情,就算他宁玄辰想省事直接把我娶了,北元不许武官家眷入主东宫,可若娶了我却不给我个皇后当,天下百姓也不会答应。”
对于自己有多得民心,顾归可比任何人都清楚。
听到顾归的话,顾夫人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总之你别胡思乱想了,安安分分的每天喝茶赏宴花钱便好,顾家有我撑着呢。”顾归像捏小孩子一样,轻轻的捏了一下顾夫人的脸。
顾夫人斜她一眼,心下总算是安定了许多,看到顾归眼底的青色,不想打扰她休息,便嗔怪的离开了。
顾夫人一走,总算是没人打扰顾归休息了,只是这睡意像跟着顾夫人一起走了一般,顾归翻了几次身,迟迟无法入眠。
怎么可能睡得着!
顾归痛苦的搓了搓脸,在床上扑腾两下,像条咸鱼一样一动不动了,静静的看着床幔,眼底全是忧愁。
叶柏舟来京都了……
叶柏舟来了……
叶柏舟……他来也不是为她来的,跟她有什么关系!顾归的眼神坚定起来,他知道自己是顾归,也不过是早上才晓得,自己更不曾劝过他入仕,他叶柏舟自然不是为了她来当官的。
所以无论他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若他妄想凭借野猪将军前夫的名号胡作非为,那她第一个不答应。
只是叶柏舟会胡作非为吗?
顾归想到自己还是他妻子的时候,每日被逼着抄道德经的样子,忍不住瑟瑟发抖。算了吧,天下文人都可能不是好鸟,唯有叶公子,是天下第一的圣人。
一个敢大义灭亲的圣人。
说起来也不算大义灭亲,自己从头到尾都并未被他当做亲人,又何来大义灭亲之说?
似是想起某些不愉快的经历,顾归的脸色冷了下来,翻了个身缩到被子里,清醒的看着被面上精致的花纹。
这条被子上用的绸布,是宁玄辰赐下的上好丝绸,杭州织布局一年只得两匹,现下只往宫中送了三年,太后那里三匹她这里三匹,宁玄辰一个布脚都没给自己留下。
被子是母亲缝的,上面的绣面是小绿做的,密密的针脚和精致的花纹,无一不显示着做被子的人的用心。
顾归用脸蹭了蹭被子,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叶柏舟,这世间疼她惜她的人多了,何必执着于一块暖不化的冰。
直至今日,顾归才发现自己后悔了,当初不该任意妄为,和叶柏舟有过多牵连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