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安置在书房里后,陆一就下了楼。他下来的时候,卢女士正温声在和方川的母亲秦兰说话,本来她是非常生气的,但陆一来了这么一手,她还是希望能够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说话便不像早上那会那么直白,而是话里有话,一个套接着另一个套。
陆一站到她的身边,一眼便看到了视频电话里的秦女士,也就是方川的母亲。
他微微点头示意:“阿姨好。”
看到陆一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秦女士的表情得以放松:“陆一你来了,你妈妈刚刚说,明天的婚礼不取消,新郎换人了,是怎么回事啊?”
卢女士给自家儿子做了个口型,小声说:“我刚刚说到这个话题。”
陆一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直白地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希望明天婚礼上您能配合一下。”
当事人都开口了,秦女士的脸上一下变得十分难看:“不是,我说陆一,阿姨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方川他是不懂事,但是你也知道他性格是这样子,胆子小。而且这才一天,你就找了个新人,说出去,别人也会以为是你先做错了事情,你说对吧。”
这话软中带硬,潜在意思就是指责是陆一出轨在先,她儿子发现了奸/情才跑掉。不然的话,就陆一的身份家世和性格,怎么可能会随便揪一个人来结婚。
陆一的语气很是平静:“秦阿姨,有些细节我妈刚刚可能没有和您清楚,导致您对我产生了一定的误解。”
这种态度才对嘛,秦兰脸色稍稍舒缓,陆一一击重锤便砸了下来:“我确实找了别人,而且已经和他领证结婚了。秘书已经在帮我联系酒店,撤换掉一切写错了名字的牌子,并且为请柬上写错名字的事情向各位叔伯表示歉意。”
他无视对方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接着说:“另外一个新郎的名字,您应该很熟悉才是。虞美人的虞,木可柯。”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还特地改变了自己的声线,学着虞柯自我介绍的样子,语气轻轻柔柔的,声音里像是带了小勾子。
秦兰的眼前立马浮现出十年前那个容貌秀美男孩子对自己笑的样子,她的神情直接从难看变成了狰狞,她也顾不得长辈和蔼可亲的面具了,厉声呵斥陆一:“你这是什么意思,在给我们方家羞辱吗?!”
她这会倒不怀疑陆一了,毕竟虞柯是前几天刚回的国,陆一会临时选择和虞柯领证,显然是对她家方川的报复。
一旁的卢女士的火爆脾气给激起来了,她挤开自己的儿子:“秦兰,你搞清楚,我儿子才是受害者吧!怎么,就准你儿子因爱生惧,临阵脱逃,把我儿子丢在这么尴尬的境界,现在我儿子把解决方案拿出来了,你又不配合,多大年纪了,朝着小辈吼什么吼。倚老卖老吗?!”
秦兰被闺蜜噼里啪啦骂的脸色涨红,她胸脯一起一伏,气势在卢女士发完一通火后弱了三分:“阿芳,我们认识都二十多年了,我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咱们都是体面人家,没有必要闹得这么僵,你说是吧。”
虽然很是不舍陆一这个金龟婿,可谁让自己的儿子做错事情在先,现在还找不回来,没有办法补救。
她咬碎一口银牙,只好退一步:“这样,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能够理解陆一的生气,等那孩子回来,我肯定拎着他上门向你谢罪。你要是找别人,阿姨也就不说什么,想让我认这个虞柯这个狐狸精做干儿子,绝对不行。!”
先前卢女士便和秦兰说了自家儿子的打算,就是想说服秦兰认下干儿子,方家和陆家统一口径,说是秘书办错了事情,和陆一结婚的是方家的干亲。
这样的话,陆家和方家两家仍然算做是姻亲,合作也不会因此中止。
因为两家算是世交,对方还是自己未来伴侣的母亲,陆一待秦兰一向温和有礼,但这个时候,他一改往日温和谦恭的姿态,摆出一张公事公办的面孔:“秦阿姨,让您认我的新婚妻子为干儿子只是出于对您的脸面着想的一个提议,您若是不愿意,对我而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他略作停顿,接着把话说完:“您看着我长大,也知道我是什么性子,我决定的事情,便不会再做更改。实际上,花这样漫长的时间来和您解释,正是出于我对您的尊重,稍后我会亲自通知方伯父,相信他能够体谅我的难处。”
说完了这番话,他示意母亲挂断电话。
平日里陆一对秦兰什么态度,卢芳也是看在眼里,儿子突然对秦兰如此冷漠绝情,倒让她有些不大习惯,但不管习惯与否,她肯定是站在儿子这一边的:“就这样就好了吗,要不要我再帮你劝劝她?”
她觉得这样子太僵了,秦兰那么傲气的一个人,肯定会不同意。
“这一点你就放心吧,妈妈,虽然我认识她的时间没有你长,但相信我,我比你更了解她。”
为了方川,他花了很大的精力研究秦兰的喜好,当然,也包括对方所厌恶的,畏惧的,看重的一切。
比起面子,方家人更注重实际得到的好处,秦兰看重面子,但她更加看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