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通苏格兰的电话。苏格兰一直在等着波本这通电话,很快就接了起来。两人将今晚的情况彼此交流清楚。波本呼出一口气,一团白雾在眼前散了。“我们最近先收缩行动,避避风头。我要查清楚这次的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嗯,我知道了。”聊完正事,苏格兰又提起清水凉,“这次多亏了她,不然琴酒不会那么轻易罢休……零,其实我觉得黑樱桃她和组织里的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波本手指微动,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清水凉在屋子里又轻又淡的呼吸声,但他知道那只是错觉。隔着一堵厚实的墙壁他什么都不可能听到。他垂下眼眸,声音克制又冷静,“景,再怎么样她也是那个组织的人,不要把你的同情过多地用在她身上。”挂断电话,波本又吹了会儿冷风,表田里道屋里的灯黑掉了,似乎是已经睡了。波本忽然想起什么,打开手机,翻出清水凉的ins——最新一条不出所料是他今晚拍的那张。真难为她困成那样也不忘发ins。[美丽的清水大人(摄影先生干得不错,清水大人允许你虔诚地点个赞]波本面无表情地点了个赞,又撤销了。回到房间。清水凉睡得四仰八叉的,一半被子都被她踹到了地上。衬衫卷巴卷巴,露出白白软软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没有流口水可能是美丽的清水大人最后的倔强。波本掏出手机给她拍了张照,等身上从外面带的凉气散开,才慢条斯理地把被子一股脑从地上抱起来狂风暴雨般不留情面地砸到清水凉身上。薄被子把清水凉整个头脸都闷住了,波本数了几秒,清水凉忽然从被子里弹起来,迷迷糊糊地喝道:“是谁!谁要谋害本官!”她艰难地睁眼看了看在床边冷着张脸的波本,“哦,是仆佣波本啊。”然后啪地倒回床上,一翻身,把卷起来的被子抱到怀里,又香香甜甜地睡着了。波本:“……”用词都不会用。他不再理会清水凉,从壁橱里抱出一床被子在起居室沙发上睡了一晚。清水凉早上起床的时候,波本已经做好早饭了。她打了个哈欠,在[好好吃饭猫]下坐下,蔫搭搭地说:“早上好,波本哥,你起得真早。”波本解下围裙挂在厨房挂钩上,端着早饭走出来,微笑道:“当然,因为我是仆佣波本嘛。”清水凉猛一下清醒了,瞳孔地震,“你……你竟然能进到我的梦里!”波本:“……”明显不是吧!清水凉顿了顿,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你好强!”波本把饭推到她面前,“吃饭吧你。”第30章 在酒厂长大的日子里29本该回学校上课的清水凉不仅没有回去,反而又请了几天假。原因无他,她看着那掉下的两点偏差值实在是痛心疾首——不给人涨也就算了,这咋还能倒扣呢。于是她知耻而后勇,决定来票大的。她把组织库存的十几个积压任务全接了。朗姆知道后特意打电话来问她是不是有病了。清水凉豪气冲天:“朗姆大叔,我办事,你放心。等着听好消息吧。”波本知道的时候已经是面对莱伊幸灾乐祸——尽管从那张脸上看不出来——的时候。“你们这对搭档真是厉害,看来我们可以歇息一阵子了。”波本:“……”波本问清水凉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清水凉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用担心。然后波本就全程围观清水凉单枪匹马,一个人(和系统)把敲诈勒索、追捕叛徒、调查卧底、谈判交易、走私军火全干了。别人做其中一件可能都要一个月,她全干完也才用了一个月。波本也不是不想插手,只是清水凉总叫他“别担心看我的!”,她到底是怎么操作的波本也没完全看明白,有时候她扫一眼好像就知道叛徒下一步往哪里跑了。但波本跟着思考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她对着一堵什么都没有的墙到底是怎么推断出了叛徒的消息。敲诈勒索的时候就更离谱,波本压根没看出清水凉怎么调查,就敲敲电脑,跑几个地方,好像把目标人物祖宗十八代,小时候尿床到几岁都摸清楚了。警校第一的波本陷入了沉默。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黑樱桃的时候,她总会轻描淡写地露出另一面——你看!我还可以这样!波本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清水凉对他的信任及时掌握情报,安排公安的暗线抽身,尽管这么一来,他最近几个月的心血相当于全毁了,不过好在无人伤亡。清水凉不像琴酒那样对卧底深恶痛绝,只要不撞到她枪口上,她一般不会主动对卧底下手。波本非常感谢她这个性格,不然他觉得自己和苏格兰早被她扒干净了。虽然波本越想越觉得苏格兰可能已经被她扒干净了。但是就像清水凉说的,她把苏格兰当朋友,只要这位朋友还没碰到她的底线,她很乐意帮他遮掩。这些日子的行动应该就是清水凉说的对她个人行为的善后……不得不承认,她的所谓善后真的做得太好了。好到波本都有点绝望了。如果这是救下景光的代价,波本也只能含泪认了。有一天,清水凉心血来潮,忽然对波本说:“你说我要不要黑到警视厅或者警察厅的电脑系统里,说不定能找到他们公安的卧底名单呢。”波本呵呵干笑了两声:“……别了吧。”他都准备好通知公安紧急成立网络应对小组了,清水凉叹了口气,躺倒在沙发上,“算了,那也太累了。万一名单上的卧底太多,又要加班。”其实清水凉只是想试试满级100点的【黑客】能不能攻破日本公安的防守,她就算拿到名单也不可能交上去,但这么一来名单就成了烫手山芋——还是算了,别给自己找事。波本松了口气——很好,就这么懒下去。清水凉这一连串的操作果然帮她重新涨回了死亡偏差值,而且不仅回血了,还一跃突破了80大关,停在了81点上。不枉她把旧攒的新赚的点数全花在了这十几个任务上,人都要累虚脱了。而且还被琴酒又揍了一顿。至于琴酒为什么会揍清水凉,还是那天清水凉最后一个任务也完成了,去看雪莉的时候,雪莉问起了清水凉最近接任务的事。清水凉就跟雪莉如实地形容她是如何英明神武、如何足智多谋,说到尽兴处,冷哼一声,“区区琴酒,还不马上拜倒在本大人门下叫爷爷——”讲个鬼故事,她说完这句话就从雪莉同情的眼睛里看到了琴酒阴森森的倒影。最后打完了还是基安蒂帮清水凉上的药,将她送回了家。波本恰好买菜回来,就陪她上了楼。清水凉趴在沙发上默默流泪,波本把饭做好,看她还在那里长蘑菇,沉吟了下,问道:“又是琴酒打的?”清水凉闷闷地点点头。“……你明知道打不过他,为什么还总是惹他生气?”清水凉抬起头,猛拍沙发沿子,好像那是琴酒的头一样,“可恶!我就是不明白都这么多年了,我为什么还是打不过他!”明明她的【搏击】也已经满级100点了,为什么打不过!虽然也能你来我往地打,但最后受伤的总是她!而且琴酒下手越来越重了![告:因为你的满级是达到了当前体质的上限,并非人类的上限]清水凉哭泣,“可恶,那岂不是说我永远也打不过他了。”波本斟酌着说:“也不一定永远打不过……不然,让我来教导你的搏击?”“你?”清水凉意识到她好像把不信任表现得太明显了,急忙将表情来了个急刹车,矜持地一颔首,“谢谢,不必了。”波本微笑,“你不相信我?”清水凉假笑,“怎么会呢?我绝对没有因为波本哥是情报人员就觉得你打不过我哦。”她舔舔干涩的嘴唇,几乎把脑袋摇出幻影,“没有哦。”波本:“……”吃完饭清水凉唉声叹气地扶着腰起来准备收拾碗筷,波本看她这样子,很难不觉得自己在欺负老年人,就说道:“还是让我来吧。”“不行!”清水凉严肃地制止了波本,“家务当然是要两个人分担着做,波本哥,你难道是那种家务全丢给一个人做的人渣吗?”清水凉审视地看着波本,好像他要敢说是就有一个军团的字句整装待发,等着朝他攻来。波本很识时务地坐回去,不打扰清水凉展现自己扎马步刷碗的英姿。清水凉看上去似乎还有些遗憾。……话说黑樱桃刚才那句话的逻辑明显不太对吧——打住,不可以跟她争论这些。趁着清水凉在厨房艰难地和污渍作斗争时,波本悄悄在她电视机后装了个小小的窃听器。他包里还放着一沓窃听器,但是到底没敢多装几个。当事人波本否认黑樱桃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收拾完餐桌,清水凉在躺沙发和躺床上的痛苦中徘徊了一会儿,决定躺波本怀里。波椅子拒绝了清奶奶,让她自己旁边找地儿躺着。清水凉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波本哥,可是我腰好疼——琴酒今天下手也太重了。”波本看她努力挤泪又挤不出来的样子似乎是有点可怜,“那你趴着,我帮你上点药。”“好耶!”清水凉看了看自己穿的白毛衣,突然又犹豫了,“我需要换套比基尼,方便你上药吗?”她拿手比划了比划身体。波本克制住想让她伤上加伤的冲动,面无表情地说:“不必了,你趴着闭嘴就行。”波本上药的手法非常好,就跟按摩一样,清顾客很满意。“波本哥如果开一个按摩店的话,一定生意很红火。”波本没理她,清顾客接着画饼,“到时候我在旁边开一家甜品店,我们生意一起红红火火——哦对了,开甜品店可是我的梦想。”波本继续面无表情,“第三个了。”“什么?”“你的梦想。”清水凉哼了声,纤细白皙的腰肢撞到波本的手心,似乎显得他皮肤更黑了。“这次是认真的。我想开一家甜点店,就叫她一千零一梦。卖甜点的同时每天抽取一位幸运顾客,送他一幅清水大师亲手绘制的肖像画。”波本的手顿住,用尽量不伤害她的语气说:“……最好还是不要。”“嗯?波本哥你什么意思?”清水凉侧过脑袋,左眼写着“谴”,右眼写着“责”。波本笑了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他这么笑着的时候特别像个淘气的少年。“不,我的意思是清水大师的大作就这么轻易送出去不是显得太随意了吗?物以稀为贵,送多了清水大师的作品就不珍贵了。”清水大师点点头,觉得仆佣波本说得很有道理。“对了,差点忘记跟波本哥说了。我接的那些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我们都可以轻松一阵子了。说起来,我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时还恰好发现了不知道哪个组织往我们的系统里放的木马病毒,我啪一下就给收拾掉了。是不是超厉害?”清水凉恨不得把快夸夸我这几个字裱一裱镶上金边挂脑门上。放木马病毒的组织头头——波本艰难地笑了笑,“嗯,很厉害。”话说他不是都已经告诉公安那边黑樱桃要进入这个系统让他们注意着点了吗!这么不堪一击还做什么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