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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1 / 2)

比,孙女儿心里,祖母是征战沙场、飒爽英姿的女将军才对。”娇俏女声再次响起,声音越发如出谷黄莺,动听至极,“孙女儿总想着,要是能生的和祖母一般就好了,省的韵姐姐老嘲笑我个子矮……”


枝叶拂动间,一群人出现在蕴宁面前。


待得瞧见被簇拥着走在中间的女子,蕴宁只觉眼前一亮——


那位夫人身材修长,肩背挺直,容颜秀丽,满头乌发向上拢起梳成一个如意髻,头上攒着一支衔着珍珠的白玉钗,越发衬得人大气端严、雍容华贵。


只这女子瞧着顶多也就四十出头,怎么竟已是为人祖母了吗?


似是察觉到蕴宁的注视,那夫人抬头往这边瞧了一眼,视线掠过蕴宁遮着脸的幂离,又很快移开。


拍了拍旁边身材娇小的孙女儿,笑吟吟道:


“韵丫头跟你开玩笑呢,她再说你,你就回她,‘我还小着呢,咱们袁家就没有个子低的’……”


一句话说的旁边人都笑了起来。


“啊呀呀,我再不敢了,”旁边一个穿着浅堇色缭绫裙面若云霞的少女笑着道,“几百年前一句玩笑话,珠妹妹就记到现在,这会儿还搬出姑祖母替你撑腰,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家的,就我是外人……”


那娇俏少女微微扬起下巴,鹅黄色的衣衫,衬得一张白玉似的小脸越发显得妩媚多姿:


“哪里呀,待得来年,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到得那时,还得请姐姐多疼疼妹妹才好……”


边说边往那雍容夫人身后躲。


那韵姐儿登时闹了个大红脸,一跺脚,就要去拧对方的小脸。


眼瞧着就要被够到了,珠姐儿吓了一跳,慌忙往后退,却是差点儿撞到蕴宁身上。忙往旁边闪了一下,不想竟是踩着一块儿长了青苔的碎石,眼瞧着就要跌倒,蕴宁忙伸手扶了一下。


那韵姐儿也吓了一跳,上前帮着搀住,丫鬟仆妇也围上来不少,一叠声道:


“小姐快动动脚,看可有扭到?”


“我无事。”明显觉得自己出了丑,珠姐儿就有些着恼,对韵姐儿伸过来的手瞧也不瞧,却任由一个仆妇扶着,又神情不悦的瞪了蕴宁一眼。


服侍的人自是会察言观色,旁边穿着樱草色比甲的大丫鬟张口就呵斥蕴宁:


“……山路这么窄,如何要站在这里?亏得我们小姐无事……还不过来给小姐赔罪……果然是不知礼的乡野村妇……”


没想到丫鬟会这般说,旁边的韵姐儿蹙了下眉头:


“璎珞,莫要胡言乱语。方才多亏这位姑娘施以援手,不然珠姐儿怕是会……”


那珠姐儿却是抿着嘴,居高临下的乜斜了蕴宁一眼,神情明显愠怒不已。


蕴宁的蹙了下眉头,却是理都没理丫鬟,只瞧着那珠姐儿道:


“这丫鬟的话定然不是小姐的意思吧?……其他仆妇下人也就罢了,身边侍候的人还是要看仔细些,身边放着这般嚣张、不明事理的丫头,说不得会连累主子清名……”


那珠姐儿自恃身份高贵,一向眼高于顶,从来只有旁人巴结她的,再没想到一个村姑打扮的女孩子,竟敢顶嘴不说,还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当即冷声道:


“我这丫鬟说的有错吗?方才不是姑娘害我差点儿摔倒?自己藏头露尾,连张脸都不敢露,倒把别人想的一般龌龊心肠。”


蕴宁脸一下沉了下来:


“姑娘自己站立不稳,又和旁人有什么干系?早知如此,我方才真不该多此一举。且这景山什么时候成了私人产业?旁人竟是连走也走不得了。”


那夫人蹙眉往这儿瞧了一眼——今儿这事,确然是自己这边理亏。尤其是那璎珞。平日里珠姐儿一直说是老祖宗给的人,看她也就比旁的下人重些,倒没想到竟是纵的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珠姐儿比起其他姐妹来,本就娇气些,又是个目下无尘的性子,下人知道分寸还好,不知进退的话,可不是会给珠姐儿招黑?


唯一有些不喜的是,这小丫头,也不知是谁家的,委实忒牙尖嘴利。


须知武安侯府一向只做纯臣,一心为皇上效忠,广善寺乃是大兴第一大禅院,多有贵人到此,成了私人领地这样的话,可是万万不好传出去。


“璎珞出言不逊,还不向这位姑娘赔罪?回去记得革两个月的月钱,以示惩戒。”


“祖母——”没想到老夫人开口,竟是要罚自己身边的人,那珠姐儿登时觉得下不来台,却偏又不敢不听,只得委委屈屈的走过去。


老夫人爱怜的拍了下她的手,也想借此给孙女儿提个醒:


“你忘了你爹日常教导你们兄妹的话了?咱们袁家自来恩怨分明,从来都是有恩必报,有仇必偿,方才那位姑娘确然帮了你一把,和她道一声谢,还是该当的。”


“祖母的话孙女儿记下了。”那珠姐儿也是个聪明的,看老夫人如此说,明白事情已成定局,当下只得委委屈屈冲蕴宁道,“多谢这位姑娘。”


抬起头时,掠过蕴宁的视线却是有些凌厉——


恩已经报了,就剩对方让自己下不来台的仇了,待会儿就让人打听一下,到底对方是谁家的,竟敢这么大胆。


“举手之劳罢了,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蕴宁微一颔首,却是冲着老夫人福身道,“外人都说武安侯府聂夫人胸怀宽广,治家有方,巾帼更胜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怪不得武安侯府忠良辈出,人人称道。”蕴宁福身道。


作为天子心中第一信臣,武安侯府可不只是武将第一人,善于领兵打仗这么简单。


就比方说这会儿朝政不稳,皇上第一时间就宣召了武安侯回朝。若有可能,蕴宁自然不愿给祖父招惹什么麻烦。


聂老夫人眼睛闪了闪,瞧着蕴宁的视线不免带了几分审视——


这女子看身量,年龄应该也就和韵姐儿相仿,倒不想说起话来有板有眼、落落大方,且瞧她模样,明显对自己这边的来历很清楚,却不独能在被人呵斥时站住脚,还能令得自己不得不为她出头,之后又不卑不亢,处于下风时不气馁,得理时懂得节制,倒是有些难得。


可即便这少女成功引起了自己的注意,聂夫人也丝毫不准备询问对方的身份来历——


无论这女子是无心之举,还是特意站在这里,想要攀附贵人,单是惹了孙女儿不喜这一点,聂夫人就雅不愿和对方产生任何交集。


袁明珠却成功捕捉到老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欣赏之意,不免更加气闷。


聂夫人点了点头,脸上神情稍霁。转身领着众人继续往前走了。袁明珠冷冷的瞧了蕴宁一眼,换上一副笑脸快步跟了上去。


倒是那韵姐儿离开时冲蕴宁眨了眨眼,低声道:


“我叫聂清韵,有空了找我玩儿。”


方才可不是自己的错,才连累了这位姑娘?且对方的性子,倒是和自己相投,一般的不愿容忍珠姐儿的小性子。相对于珠姐儿的娇里娇气,还是这姑娘爽朗的性子让人更舒服。


☆、遇险


出了这档子事,蕴宁便不愿跟在武安侯府的人后面,没得惹人厌烦,还要耽误自己的事。


好在通往摩天崖的路并不止这一条,往左边绕过一座僧舍,还有一处,不过是山路更陡峭些,好处是野生的草药也更多些。


当下加快脚步,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一路上果然山径通幽,罕有人至,蕴宁也是一个人独处惯了的,倒也不觉害怕,反觉别有一番意趣。


唯一失望的是,都走了将近一半了,虽也发现了不少药草,却是依旧不见龙舌草的踪迹。眼瞧着白日西斜,蕴宁便准备掉头回转。


不想鼻间突然嗅到一股血腥味儿。


连带的隐隐间有女子的说话声传来:


“珠姐儿心里的这口气可是出来了?”


“走了这么远,腿都要累断了,咱们快些回去吧,不然姑祖母怕是会担心……”


明显就是方才那位聂清韵小姐的声音。


“谁让你跟着来的?”袁明珠的声音随之传来,“我不过是随便走走,你偏要跟过来。你还是快走吧,若是耽误了你和旁人结交,可不是我的罪过?”


蕴宁愣了一下,稍一思索,便即明白,怕是袁明珠瞧见了聂清韵和自己打招呼的情形,心中不忿,才会跑了这么远……


越往前走,血腥味儿越浓。袁明珠却明显是怨气未消,依旧阴阳怪气的说着什么。


蕴宁也顾不得再听,提起衣服下摆,放轻脚步,轻轻拨开前面一丛灌木,手一下握紧——


距离聂清韵站的位置不远处的一丛乱草里,正有细线似的殷红的血迹蜿蜒而出。甚至有寒光在后面的灌木丛中一闪而逝。


那里面藏得有人!至于那寒光,十有八、九是刀剑之类的兵器。


一时只觉手足冰凉,还没想好要怎么做,肩膀一下被人揽住,连带的嘴也被人捂住,一个低低的声音随即在耳旁响起:


“别动——”


蕴宁抬头,正好和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撞到一起。


正按着蕴宁肩头的男子也明显愣了下——


许是受惊太过,女孩长长的睫毛不住扑闪,似两把小扇般惹人爱怜,弯弯秀眉下,更是一双漂亮的出奇的凤眼。


再加上脸上标志性的白纱——应该是山下时碰见的那个差点儿被祁山所伤的小姑娘……


缓缓放开胳膊,细细叮嘱道:


“我放手,你切莫发出声响……”


蕴宁这会儿自然也认了出来,眼前这人可不就是之前扶了自己一把帮着逐走恶人的少年侠客?


忙轻轻点头。


瞧着蕴宁已然镇定下来,男子才挺直身体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睛盯着对面流血的地方:


“你可敢过去,引着那几人离开?”


顿了顿又道:


“便是不敢去,也没什么,你只小心留在这里,莫要发出声响……”


蕴宁定了定神,半晌点了点头:


“我去把她们引开。”


要救人的话,明显前一种方式更稳妥。


方才那聂清韵对自己充满善意,即便不喜袁明珠,却也不愿两个花朵一样的小姑娘就这么在自己眼前出事。


更别说,这少年人之前还于自己祖孙有恩。


准备举步时又看了一眼少年:


“那里面,不定藏了什么人,你一个人,无碍吧?”


即便张元清说过,这少年武功应该不低,可对方流着血依旧能不发出一点声音,想来也必然是亡命之徒……


没想到小姑娘年龄明显比自己还小,说话时却偏要摆出一副成年人的模样,少年眉眼微微一挑,忍不住逗道:


“若是有碍,你待如何?”


现在的少年都这般调皮吗?蕴宁有些目瞪口呆,手上却是不慢,直接从袖里摸出一个锦囊递了过去:


“红色的那袋是迷药,和绿色的那袋混到一处,便可做成毒、药……”


少年被动的接过来,却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前这个女孩子也太与众不同了吧?小姑娘们不都是喜欢珠宝首饰的吗?再不济,随身携带的也该是装了香料的香囊之类的啊,哪有人随便一摸就拿出几包花花绿绿的毒、药来……


蕴宁这才长出一口气,又伸出指头在两个袋子上点了点,无声的嘱咐少年记好,等着少年藏好身形后,才轻笑一声:


“原来韵姐姐在这里躲着呢,倒叫我好找。”


口中说着,猫腰就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


乍然有声音响起,聂清韵和袁明珠都吓了一跳,灌木丛后本是闪烁的寒光也慢慢收回。


跟在聂清韵袁明珠身后的还有四个丫鬟,其中一个可不正是之前被罚了月钱的璎珞?


看到蕴宁从山道那边绕了出来,璎珞的神情简直和吃了只蝇子相仿:


“真是阴魂不散,分明就是个脸皮厚的,竟然跟着我们到了这里。也不知方才怎么就有脸在我们老夫人面前说的天花乱坠……”


“信不信我去跟聂夫人说,请她老人家再革你两月月钱?”成功的让璎珞住了嘴,蕴宁又瞧向聂清韵,特意提高声音,“韵姐姐方才说让我得空了找你来玩,我心里真是欢喜的紧,还以为找不到你了呢,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咱们姐妹,果然有缘分呢。”


“不瞒姐姐说,我一见姐姐就欢喜的紧……所以姐姐方才一说,我就找过来了……之前一路行来,正好瞧见好大一丛花,开的甚是鲜艳,姐姐可要和我一块儿去看看?”


却是不动声色的在聂清韵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原来妹妹是特意来寻我的吗?劳妹妹这般挂念,我也很开心呢。”聂清韵身体一僵,转过身来,看向袁明珠,脸色却是有些苍白,“不然咱们陪这位妹妹去看看?你方才不是还想采些野花吗……”


“要看你去看!”却被袁明珠一下打断,冷笑一声,“我的姐妹俱在府中,聂大小姐和你那些高贵的姐妹,我可不敢高攀。”


从小到大,袁明珠何尝被人这样无视过?不管是府里的姐妹,还是相交的世家千金,哪个不对自己这个武安侯膝下唯一的嫡小姐高看一眼?


更可恨的是聂清韵,方才还假意哄着自己,一转脸就敢当面同自己讨厌的人交好,分明是对自己的无视和背叛。


这般想着,哪还会有一点儿好脸色?看两人挡在前面,索性直接转身就往山下疾走。


似是没想到袁明珠会翻脸,聂清韵愣了一下,忙扯着蕴宁追过去:


“珠姐儿莫要跑那么快,小心摔着……”


蕴宁似是毫无防备,被聂清韵这么突然拽了一下,脚下登时一踉跄,差点儿摔倒,好在很快站稳,被聂清韵扯着,追着袁明珠往山下而去。


几个丫鬟也忙跟上去,那璎珞跑过去时,还不解的看了聂清韵一眼,这位聂小姐可是和二房的棠少爷订了亲,来年就要嫁入袁家,明珠小姐可是阖府最受宠的,她就不怕得罪了小姐将来进了侯府难做人?


竟是猪油蒙了心,伙同一个外人给明珠小姐气受。


聂清韵带的两个丫鬟可不也想到这一点?快步跟上来之余,瞧向蕴宁的神情就很是不喜——


自家小姐是好的,不好的自然就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了。


只几人刚跑出不太远,身后灌木丛中就一阵乱响,连带的一声断喝传来:


“站住!”


聂清韵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回头,正瞧见方才站立的地方可不突兀多出了两个汉子?


其中一个手持长刀,刀刃上血迹淋漓,另一个则拄着宝剑,右肩处胡乱扎了根布条,却是完全无法止住汩汩流出的鲜血。饶是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一副凶悍的样子。


更可怕的是,两人裸、露的胸口处,竟然全都有恶狼刺青。


“这是,突厥人!”聂家也是将门,瞧见两人的衣着打扮,聂清韵忍不住惊叫出声。一时只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若非方才蕴宁故意激怒珠姐儿,两人这会儿会遇到什么事情简直不可预料。


听聂清韵声音不对,袁明珠跟着回头,却是吓得脚一软,好险没栽倒。


两旁丫鬟忙架住。


“抓住最前面那个!”受伤的突厥人指着袁明珠道。本想从封家那小兔崽子的刀下抢人,再没想到会被勘破行踪。想要安全离开这里,怕是只能着落在武安侯府那位千金身上。


那拿刀的突厥人应了一声,抬腿追赶之际,更是举起手中大刀,对准了蕴宁几个逃走的方向——


自己力大刀沉,这么全力扔出去,杀个把人自然不在话下。大兴女子又自来柔弱,看到死了人,不怕她们不吓到脚软。


☆、救人


袁明珠回头,正好瞄到这一幕,登时吓得魂儿都飞了。


这会儿跑在最后面的可不正是璎珞,只这丫鬟明显并不懂得逃命之际只要专心往前跑就好,竟也和袁明珠一般,边跑边一脸惊恐的回头往后看。


待得瞧见那寒光闪闪的刀尖,登时惊得涕泪交流,尖着嗓子嚎道:


“小姐救我!”


“去死吧!”突厥人狰狞一笑,手中刀就要飞掷而出。不妨脚下忽然一滑,一个把持不住,身体猛地前倾,刀虽然脱手而出,却明显失了准头,竟是带着哨声,从璎珞左边脸颊处划过,又直直没入土中。


“啊!”璎珞凄厉的惨叫声,登时在山谷间回荡。


突厥人明显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好容易稳住身形,虽是懊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发一声喊,拔腿就要来追,再想不到耳旁却传来利刃破风之声,登时大惊失色,忙不迭往旁边闪躲,堪堪躲过凌空而至的那记杀招,却在下一刻脸色倏地一片惨白——


从天而降的那位剑客攻击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分明是自己那拄剑的同伴。


“兀赤,快闪开……”


那叫兀赤的突厥人何尝不想躲开,无奈受伤之后,动作明显不甚灵活,更兼对方出现的太过突然,这会儿想要避开,又何尝来得及?


竟是眼睁睁的瞧着那剑朝自己受伤的左肩处砍了下去。


登时闷哼一声,跌倒在地,左边半截肩膀连带着整条胳膊跟着掉落地上。


这般重的伤,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方才便是勉强才能站稳身形,这会儿更是直接歪倒在地。手中剑也在倒下的那一瞬间掷给疯了似的扑过来的另一个突厥人:


“穆达尔,不要管我,快走!”


又喘着粗气怨愤的瞪着少年:


“原来大兴人全是这么卑鄙无耻之徒吗?背后偷袭也就罢了,还用毒……”


却是这会儿,整个身子都已是动弹不得。


半空中的穆达尔已是探手接住宝剑,却明显不愿丢下自己兄弟,红着眼朝着少年骂道:


“卑鄙无耻,你们大兴人果然全是没卵蛋的窝囊废……有种的话你可敢扔了宝剑,咱们拳脚上见真章!”


少年“嗤”的冷笑一声,和刀光剑影中宛若闲庭闲步的潇洒身姿不同,神情却是冰冷肃杀至极:


“呵呵,还能比你们暗算妇孺更卑鄙的吗?还扔了武器,你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一般蠢?”


一个“蠢”字出口,宝剑已是随即递出,看似毫无章法,实是刁钻诡异,身形游走处,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还有最妙的一点就是,宝剑所指,并非突厥人要害,而是每一个最有可能扎到的部位——


明显不为一招夺命,只以伤人为主。


这种打法难度更小,偏是让那穆达尔吃尽苦头——


方才兀赤可是说了,对方宝剑上沾有剧毒。最过分的是看他招式身形,功夫明显犹在自己之上,如何还要用这种鬼蜮伎俩?


眼瞧着渐渐难支,穆达尔已是心生退意,虚晃一招,却是闪身就想要走。


不想小腿处猛地一痛,穆达尔哼叫一声就从半空跌落下来。


忙就地一滚,想要爬起来,不妨仿佛蚂蚁啮咬似的钝麻感觉从小腿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待得回过神来,已是和那兀赤一般,木偶似的仰趟在地上,甚至到最后,连舌头都不能动一下了。


“这药倒是有些意思。”少年收回宝剑,蹲在地上,用指头穆达尔,穆达尔眼珠骨轮轮转着,眼中的怒火几乎能喷出来,却偏是整个人都成了石头般,一动也动不得。


少年“哈”的笑出了声:


“这药好,我喜欢。”


眼前不期然闪现出那双漂亮的凤眼来,真是个好玩的小丫头,小小年纪,竟能做出这么强大的迷药来,怪不得敢一个人出来乱走。


还有之前那穆达尔突然滑倒——


起身向前,低头在草丛里摸索了片刻,再抬起手来,掌心处可不正有颗莹润的珠子,拨开细看,果然如自己所料,里面还有数十颗,且看大小,明显是同一挂项链上的。


登时明白之前那穆达尔往外掷刀时因何突然一踉跄。


一时嘴角笑意更浓——真是个聪慧的小姑娘,更难得的是这份镇定。


那穆达尔也一直往这边瞧着,待得看见被少年拿在手上的珠子,神情明显一滞——


原来方才差点儿滑倒是着了那小娘皮的道。大兴的娘儿们果然也一样卑劣无耻!


少年回头,正好注意到穆达尔狠辣的眼神,神情就有些不喜,随手把掌心的珠子塞到袖筒里,提剑上前,朝着穆达尔胸口处就扎了下去——


可不是所有人都一样心慈手软。自己可不会和小姑娘那样,处处给人留一线。


没想到这少年年纪虽轻,心肠却是歹毒,取人性命之前根本就是连一点儿兆头都没有,穆达尔呆呆的瞧着胸口处的利剑,又不敢置信的瞧瞧少年,头一歪,不甘不愿的咽了气。


躺在地上的兀赤瞧见这一幕,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却绝望的发现,除了拼命的往外鼓眼珠子外,委实没什么动作是他能做的了。


“出来吧。”少年直起身形负手而立。


兀赤眼珠子又动了下,视线里惊恐之外,更有些希冀——


身体感官几乎全被封锁之下,听力也就尤其敏锐,方才就察觉到周围有人靠近,只不知,是敌是友……


灌木丛再次被人拨开,足足有十多人一下冒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神情端肃的中年人,这般炎热的天气依旧着团花外袍,青色厚底靴,刻板的模样,分明是那个权贵之家的管家。


后面两个着粉红衫子容貌俏丽的婢女之外,则是八个一水儿黑色劲装的精壮汉子。端看这些汉子走路的姿势,分明俱是内家高手。


“少爷——”管家模样的人上前,一众人齐齐躬身施礼。


少年却是头也没回,依旧抬眸注视着山下蕴宁几人消失的方向。细细山风中,女子的呜咽哭泣声还隐约可闻。


少年不发话,众人便始终躬着身,两个丫鬟毕竟是女子,头上渐渐渗出汗珠来,却同样一点儿声响不敢发出来。


直到下面彻底没了动静,少年才转回身,漫不经心的摆手:


“你们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了,回去吧。”


“少爷——”那管家却是“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倒在地,“老祖宗很是挂念少爷,人都清减了不少,老爷的意思,想让少爷回家住些日子,好陪在老祖宗身侧尽孝。”


顿了顿又道:


“老爷还说,要是请不回少爷,让老奴等也不用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却是嘴里发苦,毕竟少爷最受不得束缚,真这么不管不顾的跟在少爷身后,不定得多招厌呢。要是惹得少爷发火,就是老爷发话,可也保不住自己啊。


“哦?”少年似笑非笑的看了管家一眼,又看看那八个黑衣人,“连他们几个都派出来了,怎么,我要是不回去,你们还想动手不成?”


“他们,都是老夫人派来的。”管家语气心惊胆战。


“属下不敢。”八名黑衣人也跟着“咚”的一声跪倒在地,“老夫人说,江湖险恶,少爷若是不想回家,就让属下等追随少爷左右,至于她老人家也不用少爷担心,暑中清减自来就是常事。”


管家心肝肺都开始难受。还以为这次能沾老夫人的光,能把少爷请回家呢,再想不到,老夫人竟是捎了这么一番话来。


只旁的主子也就罢了,这位小主子面前,他却从来不敢饶舌,罢了,硬着头皮听凭少爷做主就是。


少年眉形挺峻,剑眉星目,身上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冷傲气势,听八人转述老夫人的话,嘴角却渐渐上扬,这般微笑的模样,竟是分外俊美,再加上山风猎猎,身上衣袍随风鼓动,越发显得飘然若谪仙。


两个婢女正好瞧见这一幕,霎时红了小脸,只觉一颗心“噗通通”乱跳,好像随时都会蹦出胸腔似的。还想再看,却又慑于主子的威严,忙又垂下眼来。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少年敛起嘴角的笑意,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傲清冷。


那管家好险没哭出来——少爷平日里最是说一不二,看来今后只能跟随少爷风餐露宿流落江湖了。


至于八个黑衣人和两个丫鬟,却俱是面色一喜——再没有比能跟在少爷身边更大的惊喜了。


不想少年下一句话随之出口:


“我还有些事要办,掌灯前会到家中。”


“啊?”所有人一起抬头,一副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那管家更是使劲扯了扯耳朵,“少爷,您方才说,掌灯时分,就会到府里?”


尾调上扬,还带着颤音。明显是高兴的傻了。


☆、余波


少年却已抬脚,快步往山下而去:


“去找袁钊钰过来,这两个人交给他接手就好。”


那管家高兴的应了一声,忽觉脚下有些硌脚,弯腰探手,却是摸到了一粒珍珠。


“那些珍珠一粒都不许碰。”少年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般,“告诉袁钊钰,原物璧还之外,再赔人一挂更好的,袁家不是最讲究恩怨分明吗?这般大恩,可要好好回报才是。”


却是浑然忘了,自己锦囊里还有一颗珠子静静躺在那里……


“啊,是。”那管家没想到少年还会有这样的吩咐,忙不迭把珠子原样放到地上,心里却是不住嘀咕,这挂珍珠项链,明显是女孩子佩戴的东西。


少爷性子最是冷清不易接近的,如何突然对女孩子的东西这般上心了?毕竟,常日里即便是家中姐妹的首饰,少爷都懒怠过问。


且还特特提到袁家人——


管家常日里在贵人家中行走,又奉了老夫人和老爷的意思,平日里对自家少爷也颇为关注,虽怕触怒小主子,并不敢打探过多,倒也清楚知道袁钊钰的身份——


武安侯府嫡长子,早已请封世子,去年上入了大内,脾气也好,性情长相也罢,最是肖似其父武安侯袁烈。乃是帝都中人人称道的少年英杰。


当然,管家之所以会注意到此人,倒不是为着袁家的赫赫声威,却是源于这袁钊钰是少数几个和自家小主子交好的世家公子之一。


只突厥人混入京城,还跑到广善寺来,定然有所图谋,少爷即便不想居功,这般大事也应交由京兆尹或者大理寺裁决,如何却要让袁钊钰这个大内侍卫出面?


方才来的有点不巧,只瞧见那一众仓皇往山下逃去的小姐,难不成,里面就有这挂项链的主人?甚至,对方极有可能就是武安侯府的小姐。


且据自己所知,袁钊钰可不是就有一个妹妹,容貌生的也算上乘,还是京城有命的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竟是越想越激动——


按理说少爷的年龄比那袁钊钰还要大着一些,即便不愿成亲,也早就应该定亲了。


不想老爷催了那么两三次,少爷就不愿意了,老爷一时赌气,就说除非他中了解元,有了功名,不然婚姻大事就要听凭父母做主。


老爷放出这番话时,少爷年方十四,竟是无比硬气的接了下来。彼时府里包括夫人在内,等着看少爷笑话的可不是一个两个,甚至府里下人还暗暗开设了盘口,几乎阖府下人都参与到了这个赌局中来,哪里想秋闱成绩揭晓,少爷竟果然高居榜首。


一时跌落一地眼睛。


老爷既发了话,自是不好食言,只好把少爷的婚事撩开手,可常日里提起此事,未尝不心怀郁郁——


这么优秀的儿子,却不愿意成亲,哪个做人爹娘的,能开心的了?


眼下少爷身边却突然冒出个女子来,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一时想着,自家少爷身份尊贵,又文才武略,长相俊美,便是娶了公主娘娘也无不可,若真看中了武安侯府的小姐,倒也算是美事一桩——


方才少爷不是特特说袁家恩怨分明吗?难不成是想挟恩图报不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却又赶忙往地上“呸呸呸”吐了几口唾沫——自家少爷这般家世、人品、才华,想要和武安侯府结亲,何须挟恩?


要是被老爷知道了自己有这等想法,说不好真会让自己卷铺盖走人呢。


自己果然是太闲了。


须知少爷想要如何,便是老爷也左右不得的,更别说阖府上下包括老夫人在内,早对少爷的婚事望眼欲穿,每每听说少爷身边有女子出现,便欢喜的什么似的,眼下只需要把少爷出手相救武安侯府一众小姐的事回去如实禀报,便必有重赏赐下。


既是存了这头想法,便也不敢轻忽,吩咐两个人守在这里,自己则亲自往广善寺而去。


和老管家的满心欢喜不同,袁明珠等人这会儿却当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


直到瞧见广善寺的庙宇殿阁时,才脚一软,丝毫不顾形象的坐倒在地。


倒是聂清韵还算冷静,即便胸如擂鼓,依旧用力抱持起袁明珠,附耳急道:


“珠姐儿万不可坐在这里,咱们快走,怎么也得先见了姑祖母……”


寺里贵人这会儿可是不少,一众人衣冠不整的模样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不定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


怎么着也要把事情遮盖过去才好。


袁明珠如何不懂聂清韵话里的意思?可许是惊吓太过却是根本站立不稳,聂清韵一回头,又瞧见璎珞的模样,不觉失声道:


“璎珞,你脸上——”


却是璎珞的左半边脸颊这会儿可不是鲜血淋漓?蓦地想起之前擦着璎珞脸颊飞过的那柄突厥长刀,明白怕是那会儿就受伤了。


“啊?”璎珞下意识的朝脸上抹了一下,待瞧见摊开的手心上的血迹,两眼一翻,就躺倒在地。


“小姐,聂小姐,原来你们在这儿啊。”有仆妇的声音传来。


聂清韵回头,登时和看见了救星相仿:


“孙嬷嬷,快来。”


那孙嬷嬷带了一群人,可不是奉了聂老夫人的令出来找寻两人的,本想着两人应该就在寺院前后漫步,不想找遍了整个寺院,都不见人影。老夫人登时心急如焚,索性把身边的人都派了出去。


这会儿远远的瞧见聂清韵和袁明珠相偎依着,孙嬷嬷登时大喜,还以为两人说什么悄悄话呢,忙不迭小跑着过来,不想一眼就瞧见躺在地上满脸鲜血的璎珞,好险没把魂儿给吓飞了。


只孙嬷嬷也是聂老夫人身边使唤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轻重缓急,勉强镇定下来,先吩咐人守住四边路口,又让人赶紧扶起璎珞,拿幂离遮了头脸,又和另外一个强壮有力的仆妇一起扶住袁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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