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下心思去了福安堂。
男人们都陆续回家,只有孟辞墨让人回来送信,他有急事去一趟郑府。
亥时孟辞墨才回来,看到江意惜还倚在床头发呆,居然没听见他回来。
烛光透过挂在钩上的紫红纱帐,小媳妇笼罩在红色微光里。
孟辞墨坐去床沿,沉思中的江意惜才发现丈夫回来了。
“怎么样?”她直起身。
孟辞墨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说道,“只要事关江洵,你就不澹定。”
江意惜抿了抿嘴,示意他快讲。
孟辞墨又道,“放心,郑家人知道江老太太什么样,虽然有些生气,也没把这个气发在江洵身上。江洵也去了,给郑老大人和郑玉陪了罪。不过,郑夫人特别不高兴老太太……”
孟辞墨又送江洵回了江家,指着江伯爷和三老爷、江晋一通骂,把之前老太太和江家刻薄江意惜姐弟、贪财不要脸的话都说了出来,还说以后成国公府再不管江家的破事儿。
江伯爷几人连连道歉,保证看好老太太。
老太太自知闯了大祸,一回家就派人去衙门里把江伯爷、三老爷、江晋都叫回家,几个男人也是气得够呛,对她一通埋怨。
孟辞墨又道,“宫一鸣的事还没有解决,江伯爷肯定会找我。我会帮忙,前提是让他找个契机分家。老太太还在不可能明面分,可以私下分,分家不分府。”
晋宁朝律法,父母在不分家。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许多大家庭还是分了,只不过私下分,请有威望的老人做见证。签好分家字据,等父母不在再去衙门上档。
江意惜也是这个意思。为了江家男人的前程,江伯爷会同意,还会想办法让老太太同意。
次日一早,江大奶奶就来了,说老太太病倒了。
江意惜澹澹道,“请老太太好好将养身子,年纪大了,莫要想得太多。我就不亲自回去看她了,婆家长辈如今对我颇多微词,说我顾娘家,只知为娘家谋好处……”
江大奶奶闹了个大红脸,只得起身告辞。
江意惜让人准备了黄芪等最平常的补药,请江大奶奶带给老太太。
江大奶奶一走,江意惜就去郑家,再次向谢氏道了歉。谢氏气老太太可不气江意惜,留她吃了晌饭。
下晌回到浮生居,江洵已经来了,正在锦园的亭子里同孟老国公一起逗存存和小音儿玩。
老爷子已经看出江洵神情不好,知道他们姐弟有话要说。把江洵怀里的音儿抱过来说道,“你们回去说话吧。”
江洵的情绪非常不好,话都不愿意多说,望着房顶发呆。
江意惜温言软语劝解着,“有些人,死心了,反倒不生气。想想将来,跟心悦的姑娘组成一个家庭,生儿育女,那才是真正的家……”
黄昏日暮,老爷子叫着江洵一起去了福安堂。
孟家人跟江洵都很熟,黄馨和孟照安又说起了那天去看江洵打马游街的盛景。
两天后,太后娘娘给李珍宝和郑玉赐婚。连婚期都定了,明年八月初八。据说是钦天监算出的吉日。
成国公府分别给雍王府和郑府送了贺礼。
这事不仅雍王爷父子和郑家人高兴,宜昌大长公主也高兴。她知道儿子和郑家已经站队平王,把李珍宝拉过来,作用不下于拉进来一位尚书。
五月初二,江洵正式进宫当值。
这一天,李珍宝出宫住回雍王府。她带出宫二十几辆车,都是皇上太后的赏赐。其中还有一辆是太后赏江意惜的东西,说她煲的药膳好。
两天后曲修考上庶吉士,搬去了曲家在京城的宅子。
扈季文的缺也下来了,去浙江的一个县衙当县丞。浙江富庶,曲澜如今已是那里的按察使,刘氏的父亲在那里当总兵。
之所以把扈季文弄去那里,一个是因为有熟人,对他前程有利。一个是想让扈家人远离京城,尽可能压下扈明雅的事。
扈季文有了好差事,宫一鸣还没有着落,宫家和江伯爷非常着急。
宫家又给江家送了厚礼,江伯爷厚着脸皮来找孟辞墨,两人密谈一番。几天后,宫一鸣终于候到一个缺,钦天监五官保天正,正八品。
还是京官,让宫家和江伯爷、江意珊大喜。
前世宫一鸣没有这么大的门路,去外地一个县当主薄。
江意惜两辈子对江意珊和宫一鸣的印象都很好,愿意帮他们。
次日,江大夫人又带着江意珊来送礼。江意惜收了礼,却没留饭。
之后的几天,江大夫人又来找江意惜。说江意言的丫头前天跑回府报信,江意言被祁安白打得落了胎,她想合离。
老太太和江伯爷已经对江意言失去了耐心,好不容易嫁出去,可不愿意她回来祸害娘家。他们不同意合离,领着江家人找去祁府讲理。
祁侯爷和祁夫人态度很好,赔了理,又让祁安白来磕头谢罪。祁安白倒是磕头了,但态度傲慢,让老太太和江伯爷气得不轻。
他们想请孟辞墨和江意惜为江家出头。
江大夫人心里乐开了花,讲这些事像讲笑话,也知道江意惜不可能帮忙。
江意惜想都没想就拒了。
江老太太再气也无法。她现在看出来了,真把江意惜得罪,江意惜不帮江家,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六月初,郑吉派人送了信和礼物回家,有宜昌大长公主府的,也有郑家和孟家的。两封密信由他的心腹亲兵送至郑老大人和孟辞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