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老太太的声音都更咽起来。
江意惜安慰道,“大长公主保重身体,会好起来的。”
她想把手抽回来,却没抽回来,又不好使劲抽。
大长公主又说道,“好生奇怪,我昨天梦到了吉儿,居然还梦到了你,终于想起你像谁了,像吉儿的小姑姑……”
话没说完,又张大嘴巴喘不上气来,善心疾的御医赶紧过来施针。
江意惜才得以离开床边。她脑子里快速转着,郑吉的小姑姑,就应该是郑老驸马和郑老少保的妹妹了。
她侧头看了何氏一眼,何氏正吃惊地看着她。见江意惜看过来,何氏赶紧转过头走去床头。
江意惜去了侧屋,何氏、谢氏、郑璟都跟了出来。
郑驸马起身问道,“江小丫头,大长公主的眼睛……”
江意惜说道,“是青风内障,已经到了晚期。”
这跟御医诊断的一样,几人脸上都透出绝望。
郑老驸马说道,“都说江小丫头有特殊本事,你还有没有治好的法子?”
江意惜沉思了片刻,才抬头说道,“不敢说有特殊本事,但若驸马爷信我,我姑且试上一试。”
郑老驸马又把几个善眼疾的御医招过来,“大长公主的眼疾,你们还有办法吗?”
几个御医躬身说道,“下官无能,只能尽量减少大长公主的痛苦,没有办法治愈青风内障,让大长公主重见光明。”
郑老驸马捏了捏拳头,那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大长公主身份贵重,不能害小丫头,规定期限,有好转就继续治,没有起色就停止,让御医接手。
刚才他也听到了大长公主的话,怪不得他觉得江小丫头面善,原来是像几十年前的小妹。现在看看,还真的有些像。
他还是非常感动。宜昌是真心对自己的,连他死了几十年的妹妹都还记得。
他对江意惜说道,“既然这样,江小丫头就试一试吧,期限为一个月……”
江意惜知道老爷子是为她考虑。说道,“这两天主要把大长公主的心疾控制住,下一步再主治眼睛。我准备准备,后日再来。”
郑婷婷送江意惜出去。
江意惜悄声问道,“郑将军的小姑姑……”
郑婷婷说道,“她是我的姑祖母,十五岁时仙逝了。”她又仔细看了看江意惜,不可思议道,“经伯祖母一说,我才发现咱们俩也有点像呢。”
江意惜似是无意地笑道,“你们郑家老祖宗和我们江家老祖宗有可能是亲戚。”
郑婷婷深以为然,“还真有可能,这么说来,我们两人是亲戚了。”又道,“前几天我大哥看了小珍宝回来说,小珍宝好可怜,隔了一道门都能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声。”
郑玉去看李珍宝之前还告诉了江意惜,江意惜托他带了补汤和点心去。
江意惜道,“有感觉总比没感觉强。虽然痛苦,病情总算有了缓解。”
出了垂花门,江意惜站下四处望着。
雪还下着,天空阴暗,树上房顶上都堆满了雪花。
江意惜指着一处院子说,“这里比我家人还少,显得更加空旷。那里是你的院子,对不对?”
郑婷婷点点头,指着一片片房顶说,“那处是吉叔和婶子的院子,那处是客人听戏的院子,那处挨着牡丹园,是大伯祖母赏牡丹的地方……”
江意惜已经猜测那个第二大的院子是何氏住的地方,只不过想再次确认一下。
回到成国公府已是暮色四合,灯笼在风雪中飘摇着。
江意惜直接坐轿去了福安堂。下了轿,水灵拎着羊角灯走前面,梅香扶着江意惜走在后面。
除了成国公和孟辞羽兄妹,在家的主子都在这里。
老两口坐在炕上,小存存坐在一旁跟花花玩得欢。
看到娘亲了,高兴地往炕沿爬来,嘴里“啊啊”叫着,一串银线流出来。
老爷子赶紧把抱进怀里,拿起拨浪鼓逗他。
花花也高兴,跳下炕,再跳进江意惜怀里。
江意惜乐呵呵地撸了它几下再把它放去炕上,给老两口见了礼,接过儿子坐下,说了宜昌大长公主的病情。
老爷子比老太太还忧心。孟郑两家是世交,他又佩服宜昌大长公主坚决不占队英王。还有一点,若大长公主有个三长两短,郑吉也会被人诟病。他一直把郑吉当儿子,可舍不得他背付不孝的骂名。
大长公主病重,郑家肯定会给郑吉送信。他也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劝郑吉回家一趟。
算算时间,他已经有八年没回过京城了,连官员回京城考核都找借口推了。那个臭小子,这次比之前隔的时间还长。
最好能跟辞阅一起,赶在年前回来。孟辞阅去雍城,不仅要把那桩亲事定下来,还要帮着置产,所以耽误的时间比较多。
老爷子嘱咐道,“辞墨媳妇要尽心医治……”
他知道江意惜的真实水平。这个孙媳妇可是沈老神医的亲传弟子,连辞墨那么严重的眼疾都治好了。
饭后回到浮生居,江意惜悄悄跟花花布置了任务。
她有可能怀孕了,这个时期不管在那里都要注意安全。何氏已经怀疑她的身世,看样子把丈夫的冷漠和无情都恨在了她身上。万一何氏脑抽陷害她一把,那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