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孟华的话,付氏怒极。
一个死了爹娘的小户女,她嫁给了孟辞墨,就以为可以跟孟辞墨一样无所顾忌?自己在这个府里经营二十几年,不能明面跟孟辞墨撕破脸,但江氏,不用自己出面就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付氏红着眼圈把孟华搂进怀里,说道,“老爷,自从我嫁进府里二十年来,我怎么对月儿和辞墨,你是看着的。哪怕江氏才嫁进府里刚刚几天,我也对得起她。我怎样为他们准备婚事,在浮生居花了多少心思,老爷和全家人都是看着的……
“可看后娘不好当,无论我怎样做,人家都不领一点情。操碎心给他娶了媳妇回来,那个媳妇却合着外人欺负华儿。”
说完,落下泪来。
成国公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想到那个只给他抱拳行礼,从小到大几乎不跟他说一句话的大儿子,成国公气得肝痛。
许多人,包括自己的老父都说他偏心付氏生的儿子,只有他知道他没有偏一点心,还为长子操碎了心。
四个儿女,两个闺女都是妻子操心,教养得很好。哪怕长女合离,也有不少人家来说合。次女更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次子本身优秀,温文尔雅,才貌双全,小小年纪就中了举人,连公主都稀罕,得所有人称赞。
只有长子,心眼多,气量小,眼界窄,不顾及脸面,又睚眦必报。别说不认这个继母,连他这个亲老子都不孝顺。好在跑去前线立了大功,又治好了眼睛,才有了现在的前程。
这个府将来交给他,怎么放心……
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是曲氏拚死生下的,自己总要为他着想。
成国公唉了一口气,说道,“夫人贤惠,对月儿和辞墨有多好,不仅我和父亲、母亲心里有数,全家人都知道。辞墨从小就气量小,脾气怪异,之前我一直想给他找个大气、目光长远的姑娘,却阴差阳错娶了江氏回来……
“江氏出身小户,又年幼丧母,定然有诸多不妥,夫人以后要多多教导于她。我再请母亲多拘着她些,让她孝敬长辈,善待小叔小姑,万不能把之前不好的习性带进咱们家。我还会找机会说说辞墨,让他管管他媳妇。”
付氏感激地看了成国公一眼,“老爷如此体谅,我受再多的委屈也值了。我也不是那狠心之人,自不会跟她一般计较。”又劝着孟华,“好孩子,大度些,不要跟你大嫂置气。她也是个可怜孩子,两岁就死了亲娘,祖母的名声也不好。以后她在咱们家呆久了,慢慢感化,定会有所改变。”
孟华扯着帕子,更委屈了。
“娘对大姐大哥比我好,现在有了大嫂,对她也这么好。我还是不是你亲闺女?”
成国公哈哈大笑,“这么大了还跟娘撒娇。你是你娘的亲闺女,要多学你娘的贤惠知礼,宅心仁厚。这是五百两银票,明天让人去银楼打套好首饰。”
孟华不想接银票,还想让父亲惩罚江氏。见母亲给她使了个眼色,只得不情愿地接过银票走了。相比于严厉的父亲,不知为何她更怕温柔的母亲。
夜里,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素点轻声走进来,给李珍宝换了一床厚被子。江意惜用帕子擦擦身上的汗,还好没跟李珍宝盖同一床被子。
次日李珍宝早早起床,在衣裳里加了一件小坎肩。气温骤降,她又有些喘不上气,得早些回宫泡药浴。
江意惜走进屋笑道,“起来了,我去给你熬汤了。你早上喝一碗,再带一罐回宫喝。”
李珍宝笑道,“我就知道姐姐疼我。”
吃完早饭才刚辰时初。
江意惜把满眼不舍的李珍宝送上小轿,看着几顶小轿消失在蒙蒙烟雨中。
从今天开始,江意惜就要按时去给长辈请安了。
按理,她应该先去正院跟付氏请安,再同付氏及付氏的闺女一起去福安堂给老太太请安。但孟辞墨从边关回来就没有去给付氏请过安,都是直接去福安堂。所以,只要孟辞墨在家,她都与他直接去福安堂。
现在时间还早,她要等孟辞墨,就去西厢耳房把睡在那里的花花抱起来哄。花花的眼睛还是肿的,小脑袋硬去一边不理她,委屈得不行。
江意惜小声道,“李珍宝是穿越人,若她看出你过于与众不同,八成会把你想成穿越猫。你也知道她的个性,藏不住话,万一把你是穿越猫的事说出去怎么办?我是替你着想,不敢当着她的面劝你。”
花花一想也是啊,李珍宝那个傻棒槌可不是藏不住话。万一看出自己的不同,真有可能说出去。
它怂了怂鼻子又问道,“你给她吃多多的番茄,还第一个给她吃,我怎么办?”
江意惜笑道,“你就守在这里,肯定是第一个给你吃了。在给你留了多多的番茄以后,再给她。”
这个回答让花花满意,它嗲嗲地叫了一声,爬在江意惜怀里扭着小屁股,一人一猫合好如初。
江意惜让水清把小东西的早饭拿过来。
她回了正房,一个人关在卧房里把光珠拿出来刮眼泪。眼泪已经装了半筒,装满后就去报国寺交给愚会大师,再问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来到侧屋,她又低声嘱咐吴嬷嬷道,“我直觉晓竹那丫头不好,你多注意她些,绝对不许她靠近正房……”
吴嬷嬷点头道,“我也不喜那个丫头,眼珠乱转,一看就不安分。”
不多时,孟辞墨打着伞回了浮生居。
从小窗看到那个身影,江意惜的眼里溢满了温情,起身迎出门。
看到江意惜,面无表情的孟辞墨一下笑得如灿烂的阳光,似把天上的阴霾驱散。
正在院子里扫积水的晓竹闪了闪神。
第160章 最好理由
孟辞墨和江意惜携手进东侧屋,小窗里飘出二人的说笑声。
看到这样恩爱的小夫妻,厅屋里的吴嬷嬷笑眯了眼。当初自家姑太太和二老爷就是这么恩爱的,可惜了,那么好的两个人都短命。
她从小窗往外看去,扫水的晓竹手顿了顿,快速往东侧屋的小窗望了一眼,又赶紧埋头做事。
吴嬷嬷暗啐一口,这死丫头比当初的水露还讨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