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是定国公却躲在书房里踱着书桌走了好几圈,地上是被撕裂的信纸,他脸色阴沉的几乎都能滴出墨来。
“父亲,您别生气,虽然囡囡挨了一拳,可是那小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收到下人来报,急冲冲走进来的定国公府世子苏钰华避开地上的几张碎纸,径直走到定国公身旁站着,而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两个小斯连忙快速的收拾起来。
他侧头看了眼书桌上还没被撕掉的半边空白信纸,满脸温和的笑意,似乎并不为他口中的囡囡被揍之事而感到愤怒。
闻言,定国公狠狠地瞪了苏钰华一眼,大声呵斥道:“你怎么做哥哥的?!连妹妹都没法保护。”
“父亲,您且别动怒,可别把您身子气坏了。”苏钰华一想到他那三个令人头疼无比的弟弟妹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顿了顿还是说了一句:“二弟和五弟已经去替妹妹报仇了。”
然后,他又觉得似乎并不能安抚好父亲暴怒的情绪,又加多了一句:“听下人说,那二公子是被小厮抬回去的。”
苏钰华的妹妹苏瑾珞是定国公府大房嫡女,府内行三,京城贵族圈子内的人都称一声苏三姑娘。
这苏三姑娘和靖安侯二公子发生争执而大打出手,最后苏瑾珞被撞倒,磕破了额头,这可把整个国公府上上下下吓了一跳,更是把府里两尊煞神引了出来,狠揍了罪魁祸首一顿,这可叫靖安侯爷气的不知如何是好。
国公爷横眉冷目一瞪,指着地上的碎纸,冷声道:“这靖安侯还有脸写信来说他儿子伤的多重!你叫老子怎么消气!”
听摆,苏钰华嘴角微抽,心思一转就猜测到靖安侯的信纸上一定没什么好内容,不然父亲也不会如此火大,只是可惜他没看到信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他的儿子就是宝贝,难道老子的闺女就不宝贝了?!”
放在国公爷的眼里,揍得那二公子起不了床还是轻的。任哪个做父亲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被人如此欺负,心里都畅快不起来。
他膝下三子一女,妻子在生下囡囡没多久便没了,而他并无妾侍通房,囡囡这唯一的闺女还是他手把手养大的,又怜惜她幼年失怙,更是加倍的宠爱。
于是便把好好的孩子,宠着宠着就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家里兄弟姐妹没一个敢惹她的,更是一个恶名在外的小霸王。
每次出门都得惹出一连串祸事不说,时不时地还会对别家上府里玩耍的贵公子姑娘们下毒手,摧残得他们都不敢上府来和她玩了。
也亏是国公爷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除了性格嚣张跋扈爱惹祸,心性还是纯良的。
也只有这一点,让国公爷深感欣慰,这宝贝闺女他打又不舍得,一要骂她,就被一双泪汪汪的眼看地心都软了,最后也只能说她几句不痛不痒的。
而从她出生到现在,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如今被人欺负了,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也难怪国公爷会如此紧张。
在国公爷眼里,他的女儿就是宝,欺负了他女儿就是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简直就是找打的。
这厢国公爷气得食不下咽,那边被揍昏的正主却还睡得正香。
苏瑾珞浑浑噩噩地睡著,却又感觉额头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随即有人在她额头上涂抹药膏。
淡淡的药香传来,火辣辣的地方片刻传来阵阵清凉感。
她神思倒也渐渐清醒了,只是脑子里的记忆却是混乱的。她好像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长到她醒来的时候,根本分不清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
对了,在梦里她也是撞破了额头,所以额头才会火辣辣的疼。
当她坐起身,看到她躺着的流苏寒玉床,才恍然惊觉,她并不是在做梦。那一切都是如此真实存在,临死前的痛切心扉的疼痛让她的心脏隐隐作痛,不是梦,这一切都不是梦。
苏瑾珞愣了片刻,映入眼帘的流苏寒玉床是祖父从遥远的西域带过来的,千金难求,并在她三岁生辰的时候送了给她,说是对小孩子很好,能够温养身子。
突兀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她面前,一脸的惊喜说道:“姑娘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苏瑾珞抬头看去,这个满脸担心的丫鬟不正是灵玉吗?她记得灵玉死的那一天下了一场暴风雨,而她的尸身被那些恶毒的家伙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还有另一个丫鬟!苏瑾珞转头看过去,瞧见了侯在外面的紫灵。果然,她们都活着,而且还小了一轮。
她想了想那混杂的记忆,揉了揉额头,糯糯的问道:“我头有点疼,现在是盛和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