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书院。
“二奶奶,李管事带人将山里重新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青罗立在临窗大炕前,轻声回禀着。
谢向晚半躺在炕上,腰后塞了个秋香色的大迎枕,手里端着个白瓷盅,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燕窝粥。
“那就好,”自那日偶然发现了毒蛇,谢向晚惊吓之余,加重了对书院以及周遭的安全防护。每日里都命人在山间搜寻,唯恐再有什么毒蛇、或是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青罗欲言又止,“二奶奶,婢子觉得,咱们还是回京城吧。”书院虽好,可总归是在山里,诸事不便,平常也就罢了,现在二奶奶有了身孕,万一有什么事儿,后悔都来不及呢。
谢向晚拿着白瓷调羹轻轻搅动着燕窝粥,笑着说道:“回京?好让陆家的人折腾我?”
陆延德为何装病?谢向晚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也能猜到一二,无非就是想借机把陆离拉回国公府。
而老夫人却不欢迎陆离回归,如今谢向晚又有了身孕,依着老夫人的性格,定然不想看到陆离有嫡子,所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谢向晚此时回陆家,迎接她的将是怎样的生活。
青罗犹豫了下,低声道:“回谢家,如何?”
在大周,出嫁的女儿有了身孕,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可以会娘家养胎。
谢向晚虽然没了亲娘,但父亲、兄嫂对她都非常疼爱,青罗相信,如果自己大小姐回谢家养胎,谢家上下定会把她当宝贝一样珍惜爱护。
谢向晚却摇摇头:“唉。我何尝不想回娘家?即便有机会回去,也不是现在。一来,书院离不开人,二爷已经回京了,我若是也回去了,书院的夫子们倘或有什么事,岂不耽搁了;二来。国公爷‘病’了。我身为儿媳,没有回府侍奉,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若是再跑回了娘家,哼,你且等着吧,用不了几日。京城的大街小巷便全都是‘谢氏不孝’的流言。”
青罗闻言,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是呀,大小姐说得有理,她确实不能轻易返京。
可……青罗咬了咬下唇,“二奶奶。婢子担心您的身体,山里到底不如京城便利,更不用说暗地里还藏着一个居心叵测的人。上次是五步蛇,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谢向晚吃完最后一口粥。随手将瓷盅递给青罗,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道:“放心吧,我的身体很好,咱们虽然在山里,但太医、药品什么的都不缺。书院也有专门的护卫看守,只要不是明火执仗的带人冲杀进来,我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青罗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谢向晚笑着说道:“再说了,我可不是寻常柔弱的妇人,远的不说,就拿那日的毒蛇来说,还不是死在了我的金簪之下。”
谢向晚自幼习武,一手鞭子练得出神入化,投壶、射箭练出来的准头丝毫不输什么神箭手,所以,哪怕她现在怀着身孕,个把歹人也近不了她的身。
“再有一个,京里也不安静,”谢向晚一直怀疑那条毒蛇不是冲着自己来的,真正的目标极有可能是宫里那位皇长孙。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就牵扯到了前朝、后宫的争斗,更有甚者,或许还与夺嫡有关。
想想太子与三皇子的明争暗斗,再想想前些日子的盛阳案,谢向晚觉得她好像抓到了什么,只可惜因着怀孕她精力不足,明明感觉自己已经靠近真相了,却总差那么几步。
但谢向晚可以确定,用不了多久,京城便会有什么变动。
如此,她待在书院,反而更加安全!
只是这些话她不能跟丫鬟们说,谢向晚含糊了说了一句。
青罗却误以为谢向晚指的是国公府,思忖片刻,颇有感触的说道:“二奶奶说的是,陆家的风波确实不少。不止国公爷病了,今天早上接到府里的线报,世子爷也病了,高烧不退,嘴里总说胡话,老夫人和少夫人整日围在世子爷的床前,国公爷都要抛到一边了。”
谢向晚来了兴致,“哦?陆元又病了?莫不是又是被衙门里的事儿给吓着了?”
好一个‘又’字,道尽了最近几个月陆元的苦逼生活。
“可不是嘛,”青罗轻笑出声,“听说刚出衙门,世子爷就昏倒了,听下头服侍的人说,世子爷那时非常狼狈,身上的衣服都脏了。”
谢向晚唇角上扬,难掩笑意的问:“又吐了?”
青罗点头又摇头:“不止,还、还湿了裤子!”
“扑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