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谢向晚,陆家头一次有了如此暴利的铺子,外账房的银子充裕,内院的主母也跟着大方起来。
再加上大房、三房搬走了,官中的开销少了一大半,如今又有了大笔大笔的进项,梅氏管起家来愈发遂心应手。
陆家上下,从主子到奴婢的生活质量蹭蹭的往上涨,吃人嘴短,大家的待遇上来了,嘴里便不住的说梅氏的好话。
一时间,夫人不再是什么‘孤拐’、‘刻薄’的老太婆,而是善心仁厚的活菩萨呢。
至于小佛堂念经的小齐氏,则早就被大家丢到了脑后。
老夫人见了,愈发气堵。干脆关起院门‘养病’。
孙老姨奶奶已经被接回来了,这位也是个妙人儿,听说老夫人‘病’了。她‘谨守’侍妾的本分,也不管自己上了年纪。竟直接抱了个铺盖卷儿,跑到宁寿堂去‘侍疾’。
气得老夫人当场吐了一口血,一头栽倒在榻上。
陆延德见事情不好,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连拖带拽的将生母给请走了。
老夫人元气大伤,宁寿堂上下也弥漫着一股难以言明的阴郁、萧索之气。
孙老姨奶奶却抖了起来,许多见风使舵的奴婢们见她体面,纷纷跑来恭维、投靠。没用多久的功夫,松香院便压过了宁寿堂。
孙老姨奶奶多年被老夫人压制,如今终于翻了身,得意之下便忘了分寸。
她见老夫人避而不出,似是怕了自己,愈发张狂,竟也想过一把‘老太太’的瘾,让梅氏等一干女眷来她这里晨昏定省、左右服侍。
梅氏什么人呀,翰林家的女儿,骨子里最是清高。当初她提议把孙氏接回来。不过是想借她气一气老夫人,并不是真心要弄个祖宗回来。
听了孙氏的要求后,冷笑了几声。梅氏倒也干脆,直接唤来邱姨娘、以及陆延德的几个侍妾,“老姨奶奶上了年纪,身边需要有人服侍,偏我还要管家,实在腾不开手,这样吧,你们代我去服侍老姨奶奶吧。”
几个侍妾登时变了脸色,尤其是邱姨娘。她是老夫人的心腹,如今却要到孙氏的手底下讨生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孙氏定会往死了磋磨她呀。
邱姨娘只得偷偷去求陆延德。可陆延德却觉得过去几十年委屈了生母,如今不过是让几个侍妾过去服侍,没什么大不了的,直说:“一切都听夫人的。”
若不是脑中还有一丝理智提醒,陆延德都想让梅氏和谢向晚去孙老姨奶奶那儿请安呢。
邱姨娘无法,一脸灰败的去了松香院。
果然,不过几天的功夫,旁人再见到邱姨娘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向来保养极好、风韵犹存的邱姨娘竟生生老了好几岁,整个人也消瘦了许多。
梅氏见了,大为快慰,对孙老姨奶奶的一些无理要求,倒也能心平气和的应允了。
如此一来,孙老姨奶奶更加肆无忌惮,只把松香院折腾得人仰马翻。
“唉,这位还真是个祖宗呢。”
谢向晚无奈的摇摇头,对陆离道:“之前我还想着国公爷只是一时糊涂,现在看来,他竟真——”是个糊涂人哪。
国公府刚刚平稳下来,陆延德就纵得生母搅风搅雨,如果老夫人不在也就罢了,可人家还活着呢,孙氏就这般上蹿下跳的闹腾,这不是自己把把柄往人家手里塞嘛。
陆离伸手帮谢向晚皱起的眉头抚平了,笑道:“你才知道呀,父亲他老人家若是真明白,也不会让府里乱成这样了。”
陆延德此生唯一的聪明劲儿全都用在打仗上了,于其他方面,他就是个智商欠费的糊涂虫。
陆离亲身体会了十几年才看明白,否则当初他也不会一心想分出去。
谢向晚叹了口气,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难怪二爷当初不愿插手国公府的事儿,唉,都是我,误了二爷。”
早知道陆延德这般不靠谱,当初就趁着分家的当儿,她和陆离也分出国公府得了。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要把一个糊涂、任性的老姨奶奶当老祖宗供着了。
陆离却摆手,“父亲不会同意的,除非我丢了官,没了利用的价值。否则,难!”
谢向晚又叹了口气,“这家里,竟是不许人上进呢。”
陆离不想再提这些,直接换了个话题,“对了,我听说过两日是二妹妹的及笈礼,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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