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禧堂,梅氏是夫人,但最体面的女人却是邱姨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邱姨娘受宠,连带着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也比旁人‘尊贵’。
就是国公爷身边伺候的人见了,少不得也要礼让几分。
换做平日,小厮听了这话,定会好言求情,然后让杏花进去。
但今儿不同,小厮难得硬气了一把。脸上虽还笑着,说出的话却生硬,“姨娘是尊贵人儿。小的借几个胆子也不敢冒犯。不过,国公爷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所以,杏花姑娘,对不住了,你请回吧!”
说着,右手往旁边一摆,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杏花没想到小厮今儿竟这般蛮横,一时竟愣了那里。
小厮不耐烦。还想着赶紧回去把守,又催了一句:“杏花姑娘?!”
杏花回过神来,她也是个机灵人,见小厮这般,心知书房里定有什么要紧的客人,眼珠儿转了转,盈盈的行了个礼:“哎哟,都是我的不是,险些冤枉了小哥,对不住了呀。小哥哥您切莫放在心上。”
小厮被逗弄得红了脸,神情略略有些不自在,双手扎着。不知说什么好,嘴里直道:“没、没什么!”
杏花往前走了两步,伸着脖子往书房方向看了看,好奇的问道:“国公爷这般重视,定是来了什么要紧的贵客吧?只是不知这位贵客是哪位?”
小厮虽被杏花的几记媚眼勾得乱了心神,但脑子还清楚,连连摆手,“这我可不知道,只知道国公爷吩咐了。不许人进去打扰。好了,杏花姑娘。我、我还要回去当差,你也回去吧。”
说吧。小厮不再理睬杏花,径直回到廊下,继续扮演门神。
杏花不死心,却也无法,只得提着食盒又回到了西跨院。
“哦?竟有这事?”邱姨娘听了小丫鬟的回禀,不禁纳闷,国公爷‘赋闲’日久,除了几家姻亲故交,平日里并没有什么访客。
且又是大晚上的,什么人会急巴巴的跑来国公府?
还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邱姨娘并没有疑惑太久,过了两日,她便知道了答案。
这天一大早,陆延德、大老爷、三老爷并一家子的女眷儿孙们全都赶赴宁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许是想通了某件事,心里也没那么纠结,精神竟好了许多。
众儿孙见了,纷纷欢喜不已,一副为老夫人开心的模样。
陆延德却脸色凝重,欲言又止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见了,心里冷笑,以为庶子想当众摊牌,哼,想接回孙氏,门儿都没有。
孙氏那个贱人前脚进门,她后脚就去郊外的庄子养病,另外齐家也帮她寻了几个御史,到时候,哼!
老夫人已经有了对策,她倒不生气了,反而有种想看陆延德上蹿下跳、卖乖出丑的心思:“国公爷,可是有什么事?屋子里坐着的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只管说,切莫藏着掖着!”
大老爷和三老爷跟着起哄,“是呀,二弟/二哥,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兄弟商量着办。”
陆延德闻言,神情有些挣扎,但似乎又耐不住母亲、兄弟的劝说,这才勉强说出来。
只听他长叹一口气,道:“唉,家门不幸啊,真是家门不幸!”
陆延德将一沓纸递给了老夫人,又把两份状纸分别递给大老爷和三老爷。
老夫人翻看了几页,顿时变了脸色,双眸中泛着森寒的光,狠狠的射向陆延德,“这、这是……”
陆延德一脸愤然,又夹带着几丝疲惫与无奈,他揉了揉眉心,道:“一切正如母亲所见。儿子刚看到这些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向淑德贤惠的大儿媳竟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唉,事情还牵连到了梅家的内弟,我、我真是——”
陆延德‘伤心’得说不下去了。
而另一边,大老爷和三老爷则又惊又怒的叱道:“这、这不可能,这些刁民怎么敢状告咱们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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