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许多事也就能解释得通了:提前知道周家的祸事,无端对一个陌生的盐商之女那般好,以及莫名其妙的对个三四岁的奶娃子无比看重。
周安然将这些事全都默默的记了下来,她没有直接找周安歌确认,而是在日常生活中不着痕迹的试探。
亦如现在。
周安歌愣了下,旋即道:“我、我确实有些记挂阿安,过去都是妙善亲自带着他,姐弟两个形影不离的,如今妙善去了蜀地,且归期不定,阿安还不定怎么想念姐姐呢。”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小洪氏这个恶毒继母会趁机加害谢向安呀。
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周安然是什么人呀,在深似海的侯门之中生活这么久,内宅的那点子事儿她都知道。
自古继母和继子就是天敌,而谢向安的三个亲人、也是最大的靠山,这次竟全都出门了,小洪氏若不趁机做点儿什么。真对不起她‘继母’的这个身份呢。
但周安然并没有完全信了周安歌的话,她觉得堂妹似是知道了什么隐情,比如小洪氏已经做了加害谢向安的事儿,堂妹想给谢向晚报信却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才会焦躁不安。
不得不说,周安然的观察力极强,且对堂妹也是真的了解,几乎一下子就猜中了真相。
周安歌也知道,若论聪明才智,三个自己捆在一起也比不过眼前的堂姐。而且在前世里,也是周安然察觉了小洪氏的阴谋,不知用什么法子通知了谢向晚,让谢向晚记了她好大一个人情,后来谢向晚发达后。周安然也跟着过上了富贵的好日子。
周安然到底是用什么法子通知的谢向晚?!
周安歌苦思好几天也没有想出来,实在没辙了,她这才想试着从周安然那儿套套话。
组织了下措辞,周安歌坐到罗汉床一侧,附到周安然的耳边。轻声问道:“三姐姐,我现在有个难题,想请姐姐帮忙想个法子。”
周安然定定的看着周安歌,只把她看得有些坐立不安,才悠悠的问了句:“七妹妹是想跟远在益州的谢家大小姐送信吧?!”
哼,还真是个单蠢的好孩子呀,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了脸上。却还故作聪明的来套话,真、真是让她这个做姐姐的都不忍直视。
周安歌一怔,她就知道,周安然是个小狐狸,就算自己再投生几次,都不是她的对手。
周安歌不聪明。但却有自知之明,也明白不能在聪明人面前耍聪明,咬了咬下唇,她终于下定决心,凑到周安然耳边嘀咕了几句。
周安然愣了愣。原以为堂妹这般着急,是抓到了小洪氏的什么把柄,比如虐待了谢向安,或是对他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作招数。可听完周安歌的话,周安然发现,小洪氏不就是给谢向安选了几个八九岁的小丫鬟做玩伴嘛,这些小丫鬟都是谢家家生子,远比外头买来的可靠。
就周安然的观点,小洪氏做这事儿并无不妥啊,可为什么堂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还是说那几个小丫鬟里确有心怀歹念之人?
周安然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周安歌。
周安歌吞了吞口水,默默的哀嚎,好个周安然,果然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刁钻主儿。偏自己现在还求着她,思量再三,周安歌只得又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竟有此事?”
周安然不禁瞪大了眼睛,暗道,啧,这位小洪氏夫人还真是个人物呀,竟能想出这么个害人的法子。
她这个法子听起来虽有些可笑,却非常有效果,只要让她得逞了,谢向安这辈子不毁个彻底、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啧啧,跟小洪氏的这个阴毒法子相比,捧杀什么的都不够看了。
“嗯,确有此事,姐姐,这件事不能耽搁啊,必须尽早让妙善妹妹知道,否则、否则——”阿安就要被毁了呀。
周安歌拉着周安然的袖子,催促道:“姐姐素来聪明,定然有联系妙善妹妹的法子,对不对?”她可是什么都说了,周安然若是再藏着掖着,她们两姐妹可要真翻脸了。
周安然当然听出堂妹的言下之意,其实她想说,依着谢向晚的能力,她既然把谢向安放在家里,定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根本不用你周安歌通风报信。
不过周安然明白,这话不能说,想了想,道:“法子倒是有一个,但是需要小少爷的配合。”
周安歌双眼亮晶晶的,急切的问道:“什么法子?”
周安然浅浅一笑,缓缓的吐出四个字:“飞鸽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