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子嘴里似是被塞进了整个香瓜,双眼也瞪得溜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这可是无本的买卖呀,不过是拿着世子爷的帖子去内务府寻人递个话,就能赚来这么多的钱?
老天爷呀,若是明年真能有十五万两银子入账,别说大少爷的亲事了,就是二小姐的嫁妆也能置办得非常体面呢。
陈氏见心腹的模样,愈加开心,她笑着点头,“妙善说至少十五万,倘或顺利了,还能更多呢。”
媳妇子舔了舔嘴唇,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听得陈氏轻声叹了句,“妙善这般对我,你说她有个小小的请求,我能不满足吗?再说了。妙善说得对,那贱婢。哦不,是大小姐终归要叫我一声‘母亲’,她年纪小、又自幼被个姨娘教导,所以对我这个嫡母有所不敬,我是长辈。岂能与个小辈计较?”
再说了,陈氏的女儿、国公府的二小姐也十一二岁了,倘或她这个生母传出贤德的名声,对女儿将来议亲也有好处。
左右不过是顺手的人情,还能为自己招揽些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媳妇子很聪明,当下便明白了陈氏的算计,忙赞道:“哎呀。还是小姐想得周到,老奴终于明白了。啧啧,就怕西边儿那个不领情呀。”
“哼~”
陈氏轻斥一声,冷笑道:“她不领情更好。”嫡母好心给庶女求来教养嬷嬷,庶女和那姨娘竟然不领情,庶女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而她陈氏反倒能摘出去了,以后陈家大小姐再有什么不好,世人也不会怪到她陈氏头上。
媳妇子砸吧了下嘴。也想通了这一节,不过她终是下人,有些话还真不好说出来。
为了不令气氛尴尬。她忙又找出一个话题,“对了,少夫人,老奴恍惚听说国公爷和大夫人正在盘点府里的产业,难不成咱们也要还国库的银子?”
陈氏愣了下,旋即道:“还与不还是一回事儿。但终归要做个样子。你刚才也说了,延恩伯府为了还账,硬是娶了个商户女。啧啧,那个商户女可是带着三四十万两的嫁妆进门的呀。”
而延恩伯府欠国库的银子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万两。
只是,延恩伯府拿了‘亲家’提前送上来的嫁妆,却没有立刻归还国库,而是一副翘首观望的模样。
是了,满京城欠国库银子的权贵没有一百家也有几十家,可自皇帝表示接下来要追缴国库后,却无一人主动响应。
大家似乎都在等,等皇帝的明旨,等第一个出头鸟,等有半数人归还了欠银后自家再行动。
而成国公府似是也在观望人群中,所以陈氏才会说‘做个样子’。
没错,成国公两口子对外宣称盘点产业,只是摆个样子,想探探皇帝的口风,并不是真心想还钱。
因为成国公府四五十年间累计欠了国库七十余万两的银子,这么大一笔钱,单是靠国公府的那些田庄、铺子等不动产根本就不够。
“哦,原来如此,”媳妇子明白了,其实成国公府的欠银并不是自己花掉了,大部分都是给朝廷买了单。
当年成国公府出了个太妃,三十年前大周朝中原数府大旱,继承了太祖‘节俭’优良品德的先帝号召满朝文武和皇亲勋贵义捐。
为了给太妃做脸,为了在先帝面前刷存在感,成国公府一下子捐出了五十万两银子赈灾。
先帝很开心,口头嘉奖了数次,却没有半点实职的奖赏。
成国公府花了一大笔钱,想为嫡次子求个官职都不能成,老国公很是沮丧,幸而还能从国库借银子,所以国公府才没有陷入财政危机。
而继任的现任国公爷,是个比父亲还要‘老实’的人,慢说开拓进取了,能守住爵位和家产就很不易了。
所以,三十年积攒下来,成国公府非但没有归还国库一文钱,反而又借了不少,足足累计到了七十万两的巨债。
成国公之所以做出盘点家产、举家还债的姿态,不过是想提醒下当今:咱们国公府的欠债不是自己花了,而是赈济灾民了,是为朝廷办了实事,那啥,皇帝唉,您老能不能网开一面,饶过咱们家?!
就在这时,方才传话的丫鬟又折了回来,低声回禀道:“少夫人,宫嬷嬷说有要事回禀。”
陈氏一怔,“什么要事?难道谢家又出什么事儿了?”
丫鬟哪里知道呀,她只如实转述宫嬷嬷的话,“嬷嬷说此事关乎国公府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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