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两日刚到谢家,她忙着与久别的母亲谈心,一时忘了告诉女儿,女儿就——
仿佛被打翻了五味瓶,谢贞娘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良久,就在万华年被母亲打量得有些心绪不宁、几欲心虚的避开眼睛时,谢贞娘开口道:“年儿说的是,我听母亲说了,那两位嬷嬷都是曾经服侍过先太后的,规矩、能力什么的都是极好的。”
是呀,能不好吗,两人能从波谲云诡的皇宫全须全尾的出来,还能被京城诸多权贵争抢去家中教习,就足见两人的手段呀。
万华年刚才还有些惴惴,听了母亲又似往常一样说话,这才悄悄舒了口气,笑着点头道:“是呀,我也听人说过,妙善正是得了这两位嬷嬷的悉心教导,所以才愈发出息了呢。”
万华年再早慧,她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心智远没有成年人那般成熟,是以她并没有看出母亲有什么异样,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提醒’母亲。
谢贞娘缓缓点头。终于在万华年期盼的目光中说道:“……两位嬷嬷既这般好,索性也请她们来指点指点年儿……我儿放心。你外祖母最心疼你,既是谢家请来的嬷嬷,那教你这个谢家外孙也是情理之中呢。”
万华年不是谢贞娘,她没有这么自信,也没有这么乐观。因为她看得分明,谢向意这个谢家二小姐,还没能得到两位嬷嬷的‘指点’呢。
老祖宗对她确实好。可她终究是个外姓人啊。
万华年想得没错,就在她跟母亲商量‘借读’事宜的时候,另一侧的西苑,谢向意也正一脸不忿的跟袁氏抱怨。
“娘。今天的事儿您也瞧见了,大姐能这般出息,定是那两位嬷嬷教导有方。”
小姑娘白天的时候还觉得谢向晚厉害,给谢家人狠狠出了一口气。
但当她回到家中,静下心来细细一想。才发觉不对劲——谢向晚与她年纪相近,却有如此表现,而自己却表现平平,别人见了会怎么想?
谢向意颇有几分袁氏真传,遇到事。她绝不会在自身找问题,而是将错都归咎到旁人身上。
平日在袁氏的影响和下头丫鬟的撺掇下,她对谢向晚已经够羡慕嫉妒恨了。
今日瞧她又在人前大大的露了一回脸,她更觉得心气难平。
都怪爹爹偏心,只给谢向晚请了嬷嬷,若是自己身边也有得力的嬷嬷教养,她定会做的比谢向晚还要好。
想到下个月父亲就要回来了,谢向意打定主意,就算不能求得父亲给她也请来教养嬷嬷,那也要将谢向晚的两个嬷嬷分她一个。
对,就是这样,她们都是父亲的女儿,没道理一个占着两个嬷嬷,另一个却半个都没有!
当然在跟父亲开口前,小姑娘还是习惯性的跟母亲抱怨一番,然后暗示母亲,待她跟父亲请求的时候,请母亲帮忙说项。
就见小姑娘嘟着一张粉嫩的小嘴儿,不高兴的嘀咕着:“娘亲,同样是爹爹的女儿,您还比东苑那位强许多呢,按理说我也该比大姐聪明、能干,可偏偏就输在那两个嬷嬷上……呜呜,我不管,我也要教养嬷嬷!”
一边说着,谢向意还一边拉着袁氏的手不停的摇着,“娘亲,等爹爹回来,您也帮我跟爹爹求求情啊!”
今日之事,袁氏当然看在眼里,她心里也十分不舒服,就像谢向意所说的,她与谢向晚都是谢嘉树的女儿,年龄还相近,现在孩子小,一时看不出差别来。
但若以后两人及笄了,该说亲事了,有谢向晚这个早慧、伶俐且又有美名的姐姐在头上压着,她的蓁蓁还能有什么好前程?
越想越气,偏女儿还在她耳边不停的抱怨、哀求,弄得袁氏愈发心烦。
好容易打发了女儿,袁氏揉着额角疲累的倒在贵妃榻上,眯着眼睛想了许久,她忽地想起一事,猛然坐起身,扬声唤道:“来人,叫李宝德家的。”
……
谢家大宅的某个不起眼的小院里,一个身着碧色衣裙的小丫鬟正在跟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婆子说话——
“太太说了,只要你办成这件事,就放你们一家出去,你儿子的债务也一笔勾销。”
婆子有些犹豫,嗫嚅道:“这、这事不好办呀,二少爷那儿不止我一个人服侍,老祖宗和大小姐又看的紧,我、我——”实在没机会动手,也不敢动手呀。
那小丫鬟冷冷一笑,什么也没说,只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靛青色的荷包,轻轻在婆子眼前晃了晃。
婆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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