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吐槽完毕,四岁半的谢向意无比庆幸的摸了摸自己刚刚留起来的头发,心说话:还好,自己将将留发,头发只长及脖颈,堪堪梳了个双丫髻,为了不加重发髻的负担,奶娘只给系了根杏粉色的丝带,若是听了娘亲的话,簪了那一对赤金嵌红宝石的小花簪,定会被表姑姑盯上,到那时,那对做工精巧的小花簪定会改姓万的。
庆幸完,谢向意又顺着那小丫鬟的目光看向谢向晚的头顶,只见谢向晚留了四年的头发已经长得非常浓密,被人极精心的梳了个垂挂髻,头顶的两个小包包各用一支精巧的赤金掐丝蝴蝶白玉花簪定住,这花簪个头并不大,直径不足一寸,却精巧的做成了两件式,主体是一朵白玉雕琢的番莲花,另一半则是那只赤金蝴蝶,颤巍巍的立在白玉雕花之上,眼睛、须子顶端皆是用糯米粒大小的宝石镶嵌,整支簪子既精巧、又充满童趣,愈发显得谢向晚可爱、伶俐。
这、这是父亲专门给姐姐准备的除服礼物吧?应该是快马从京城送来的。
望着那对小巧的簪子,谢向意心里酸溜溜的想着。
随着年龄的长大,她渐渐明白了些事理,再加上有袁氏这个母亲在耳边时常念叨,谢向意愈发肯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与谢向晚同为父亲的嫡女,父亲却更宠爱姐姐。
小到日常用度,大到未来前程,父亲都为姐姐考虑周全。在袁氏的口中,谢向晚院中的两个嬷嬷全都是谢嘉树花大价钱请来的,至于他为何能请来宫中的教养嬷嬷,袁氏却选择性的忘记告诉女儿。
是以,在谢向意的心目中,父亲偏爱谢向晚,连原该给自己的那份也分给了她。
不患寡而患不均,小孩子最在意的就是父母长辈偏心,耳边若是再有个时时提醒的母亲,谢向意对谢向晚的嫉妒与怨恨与日俱增。两人虽是同父姐妹,却没什么情谊。
所以这会儿谢向意见万华年盯上了‘姐姐’,她非但没有半分想帮忙的心思,还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坐在一边看戏。
那小丫鬟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哎呀,这花簪可真是精巧别致呀,竟与京城金玉满堂的时新金簪不相上下……是谢老爷给大小姐置办的除服礼吧?啧啧,谢老爷真是个慈爱周全的长辈啊……”
说着,小丫鬟忽换了语气,略带哀伤的看向万华年,“我们家老爷生前也是最疼爱我们姑娘的,可惜他竟这般早的去了。若是老爷还在,他也定会去金玉满堂或是荣华阁定做首饰——”
话音未落,万华年已经红了眼眶,拿帕子沾着眼角,低低泣道:“苏叶,不要说了,呜呜,爹~~”
额,这就开始了呀!
谢向晚无语问苍天,她就怕万华年来这一套,所以才没有特意重新换首饰、衣服来见客,但她还是没想到,她家常穿戴的东西竟也被表姑姑惦记上了。
遇到极品表亲,肿么破?
还不等谢向晚说话,那个叫苏叶的小丫鬟又开口了,“婢子该死,婢子怎么又提起这事儿来了?哎呀,姑娘,您别难过呀,老爷虽去了,可还有亲戚呀。谢家一向对咱们亲厚,定不会委屈姑娘呢。大小姐、二小姐,您二位说婢子这话对不对?”
对,非常对!谢向意忍着笑,用力点了点小脑袋,两侧的杏粉色缎带轻轻摇摆,愈发衬得她灵动、可爱,她伸出白胖小手轻轻抚着万华年的胳膊,安慰道:“表姑姑,咱们都是亲戚,您既到了我们家,就不要想太多。我们虽是您的晚辈,但定会尽主人之谊,好好照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