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走了许久,眼瞅着要走出谢家大宅了,阿德才低声问了句,“二哥,那个、跪在阿荣身侧的小娃儿便是扬州有名的观音童女吧?”
陈仲棠一怔,旋即想起方才阿德的失态,不禁顿住脚步,笑得有些猥琐的上下打量着阿德,他左右瞧了瞧,见没什么外人,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不是吧,阿德,我知道小晚儿长得好看,可、可她才三岁呀,难道你——”恋童?!
阿德听了这话,一口气卡在喉咙里险些噎死,他没好气的瞪了陈仲棠一眼,轻斥道:“你浑说什么呢,我、我怎么会……我只是觉得那个小女娃儿很不一般。”
陈仲棠一副‘我才不信’的欠扁模样,歪着肩膀用力蹭着阿德,藏在胳膊下的手指还故意戳戳戳,“哦~~不一般?怎么个不一般呀!”那个‘哦’字尾音拖得长长的,调笑意味十足。
阿德无语了,他真不想搭理这个一脸贱兮兮的熊孩子,但为了不让他误会,阿德还是忍着火气解释道:“你没发现吗,乍逢母丧,连阿荣这个平日极懂事的小少年眼中都带着几分惶恐和不安,偏那个小女娃儿却一脸镇定,那种神情,怎么说呢,反正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
“唔,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对劲呢,”陈仲棠见阿德说得认真,收起玩笑的心思,双手抱胸细细想了想,方才他只顾着与谢向荣说话,并没有十分留意谢向晚,不过听了阿德的描述,他也隐隐觉得有些异常。
想了想,陈仲棠依着常理猜测道:“许是谢姨母忽然离世,小晚儿被吓到了,这会儿又在灵堂哭灵,小娃儿干净,魂魄一时不稳,也是有的。”
只可惜他的这番说辞并没有说服阿德,因为谢向晚给阿德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让他始终不能释怀。不过,这毕竟是旁人家的事儿,就是再奇怪,也与他无关,思忖片刻,他故作接受的点点头,而后还是鸡婆的补了一句:“二哥,待会儿让人去提醒下阿荣吧,倘或事情真如你所言,还是多注意些比较好。”
陈仲棠觉得有理,招手叫来自己的贴身小厮,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小厮‘嗯嗯’答应了两声,而后便飞快的朝谢家东苑跑去。
傍晚,在灵堂跪了一天的谢向荣和谢向晚在各自乳母的照看下,去灵堂一侧的厢房休息、用饭。
简单的吃了些饭菜,谢向荣打发掉乳母和身边的丫鬟,他定定的看着谢向晚,低声道:“妙善,阿娘已经去了,我知道你难过,可你还有我,还有阿爹和老祖宗,有什么事,你千万别自己憋着,这样容易憋出病来呀。”
谢向晚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兄长,道:“大哥,这、这话从何说起?我这不好端端的嘛。”姑娘我一直很好呀,就是一想到娘亲就会忍不住的伤心、掉眼泪。
“还好端端的,你看你都不会大声哭了,跪在灵前一跪就是一天,竟也撑了下来,当然,大哥不是说你不该撑下来,可、可你才三岁呀,为甚这般为难自己?”谢向荣双手抱住妹妹小小的身子,低声呜咽道:“呜呜,连陈世兄都瞧出来了,我竟丝毫没有察觉,我真是太失职了,小妹,你别这样,好不好?以后哥哥定会好好照顾你的,相信我,好不好?”
谢向晚却是被当头挨了一棒,那句‘你才三岁’呀,仿佛一记重锤用力的砸在了她的心头。该死的,她怎么给忘了,她脑中虽然有个更加成熟、更加厉害的‘自己’,可她本人却是个三岁奶娃儿,偏她这两日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个奶娃儿。如今连个来祭拜的外人都瞧出来了,自家大人若是也看出了什么,会不会把她送到庙里去驱鬼,或是干脆请了神婆来把她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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