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时间似乎都忘记了行走。颜脱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也完全忘记了现实中那些令他无比烦恼的事情,忘了自己所处的险恶处境。
呼吸间完全都是时缄那熟悉却格外富有侵略性的气息,仿佛自己每一寸皮肤都被对方包裹占据,他只能听见时缄的声音和喘息,只能看见爱人在无尽黑暗包裹下被浸染成深黑色的轮廓,只能徒劳地伸出手,本能般向对方寻求救赎。
时缄从身后抱住他,唇不住地在他后颈处逡巡打转。颜脱低低呜咽了一声,那独特的甜腻气息越发地浓郁。
时缄张开了嘴,舔了舔上颚——尖锐的虫族利齿已经探出了口腔,他环抱着自己的爱人,趁对方最为放松的时候将利齿埋入了颜脱后颈。
刹那间的痛楚令颜脱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他的脖子和脚趾都在一瞬间绷紧,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时缄放在他腰上的手,眼里被激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爱人本能的应激反应和为对方打上占有标记的行为令时缄感到了短暂的餍足,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更难以消解的不满足。
还是不够,还想要……更多的。
黑暗中,他冰蓝色的眼睛几乎都被晕染成深不见底的黑色。
时缄叹息着,将自己的利齿完全没入对方的脖颈,把爱人牢牢钉在自己怀里,通过虫齿向对方温软的身体内注入自己的气息。
后颈的痛渐渐变得麻木,成为一种钝钝的酸痛,颜脱死死咬着唇忍耐着,直到时缄终于停止标记,将虫齿收回。然而后颈处酸麻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颜脱的脸不自觉地皱成了一团,微微摆着头,试图驱走这种感觉。
时缄伸手扶住他的下颌不让他乱动,重新吻上刚刚被自己刺/入的那块地方,低声安抚道:“没事了,殿下,已经好了……”
在时缄的轻吻之下,酸痛逐渐变成了酸痒,颜脱难受得无意识小声哼唧起来,时缄笑着轻咬着那片皮/肉,手上使力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
是我的了。全是我的了。他美美的想着。
谁也抢不走,不过我本来就不会让别人抢走。
他心满意足地搂着浸透了他的气息的爱人,小声在颜脱耳边哄道:“omega被标记后很虚弱的,先休息一会儿。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时缄的气息霸道地侵袭了全身,颜脱的确觉得整个身体都有些酸软无力,还有些低热,头脑也有些发胀。他无力再想其他的事情,被标记后本能地越发依赖自己的爱人,于是窝在时缄的怀里,很乖顺地快速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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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脱醒来后再次看到了头顶上璀璨无垠的星海。
身处宇宙浩瀚,在无数星体陪伴下醒来,在有亿万年寿命的星子注视下进入梦乡,如此无分昼夜,不问轮回,星光闪耀,星海恢弘,便是陨落亦无限辉煌。
在这样壮阔的情景之下,颜脱刹那间有些愣住,只觉得帝都种种,皇位争端,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们每个人都不过是宇宙中的渺渺一粟,在这个世界上短暂存活,蝇营狗苟,为一时功名利禄权位富贵肝肠寸断、不择手段,却不知自己被分配到的时间是如此短暂,稍纵即逝。星体陨落时尚能燃烧起雄伟的火光,短暂地照亮银河星宙,而渺小的他们在来时尚能发出一声啼哭,逝去时却默然无声,了无痕迹。
颜脱突然觉得无所谓了。失去帝位继承权,被夺去储君之位,被贬为庶民,被流放边境,失去前半生所拥有的全部荣华富贵……这些都无所谓。
他可以和时缄在星海间建起虫洞和巢穴,他可以和爱人一起在宇宙中流浪,一起看星球旋转、宇宙风暴。他这一生如此短暂,只要能一直握着自己最爱的人,就都没有关系。
他想把自己此生所拥有的所有时光都用来和爱人共享这世界中的美好和壮丽,甚至没有时间去记恨、没有时间去复仇、没有时间再留给旁余的那些人。
时缄这时恰好转过头来看他,正好撞进颜脱温柔而明净的黑色瞳眸里。
“殿下,我猜你已经对那些人反击了?”时缄轻吻着他的眼睛道。
“嗯,”颜脱轻声应道,“原本做了一些布置,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做这些事一一报复回去也太浪费时间了。”
“就是,”时缄又亲了亲他另一边的眼睛,“太浪费时间了。所以直接让我的战队来解决吧。他们已经快到帝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