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沈妈妈脸色温和,言语关切地询问叶南期的喜恶。
说来惭愧,叶南期怎么说也是命运多舛,多少该活得糙一点——实则却非常难养活,其中最大的毛病就是嘴挑。
他不好意思在长辈面前表现出来,妄图塑造一个“隔壁家的孩子”一般完美的形象,刚要含糊过去,就被亲妈笑呵呵地卖了:“南南可挑食了,不吃辣不吃酸,不吃大蒜不吃葱不吃香菜不吃鱼不吃羊肉,白菜只吃菜叶儿,难怪明明比阿度大两岁,还没阿度高。”
叶南期含笑:“……”
沈度扫了叶南期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
“真难养活”。
没想到却被他妈白了一眼,自从叶南期回来后,沈妈妈的心似乎偏到了南半球,似笑非笑地指指沈度:“都记住了?”
连同沈爸爸也扫来威严的目光。
沈度默了默,看着叶南期,语气温柔:“当然记住了。”
以后家里就上酸的辣的,多加点大蒜大葱香菜,顿顿鱼肉羊肉,全上青菜杆子。
吃完饭,两人就被赶上楼,在沈度以前的房间待着。
叶南期和沈度大眼瞪小眼,觉得干坐着实在尴尬,摸出手机才发现没电了,连忙翻出充电器充电。
沈度抱着手,闲闲看着他,冷不丁开口:“是叶宛?”
叶南期愣了一下,想起晚饭前的电话,恍然道:“沈总贵人事多,居然还记得宛宛。”
沈度心想我胸襟宽广,道:“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叶南期背对着沈度,脸上毫无笑意,眼神警惕且防备,语气倒还轻松:“不用,谢谢。”
这些年他赚的钱也不少,国内能找的医院专家几乎都找过了,叶宛的病情毫无进展,再再过段时间,他就准备把母亲和妹妹一起送出国了。
沈度当年的脾气臭得不行,就差鼻子朝天走,且就和叶南期犯冲,和叶家其他人接触都不多,便没再吭声。过了会儿,他又道:“你姐姐……”
连踩两道雷,叶南期的眼皮一跳,腾地站起来,直直走进浴室,没理会他。他快速冲了个澡,调整好了心情,走出来忽视沈度,把手机开了机。
刚开机,就弹来几条短信,叶南期点开一看,是姜沅予的回信。
姜沅予果然觉得他莫名其妙,给经纪人辩解了一句,干脆利落地拉黑了叶南期的这个号码。
显然是把叶南期当成什么不怀好意想离间的人了。
短信是两个小时前回复的。
叶南期轻轻吐了口气,心里沉甸甸的,现在已经十一点,这种时候打电话给姜沅予,似乎有点打扰……如果姜沅予没出事的话。
他把玩着手机,等沈度进了浴室,拨了电话过去。
漫长的等待音让他手脚都有点发凉,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姜沅予的气质性格都和他姐姐叶湄很像,他实在不想看到姜沅予走上叶湄的老路。
还好在十秒后,电话那头响起了姜沅予清亮的嗓音:“喂?叶师兄?”
叶南期一颗心落了地,装作惊讶道:“是小姜啊,不好意思,打错了,这么晚真是打扰了。”
姜沅予笑了笑:“没关系,我还没睡呢,刚从酒局上下来,在车里有点困……哈,没注意手机响了。”
叶南期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旁敲侧击了一番今晚的酒局,确认姜沅予真的没出事,才挂了电话。
沈度早就出来了,站在一边没打断叶南期,看他挂了电话,眉间似乎有点阴翳:“你和沅予说话?”
叶南期微微一笑:“我和我师弟说几句话,沈总有意见?”
是了,姜沅予一结婚,叶南期还是姜沅予的朋友、前辈,而沈度就什么都不是了。
沈度追求姜沅予时,姜沅予只觉得莫名其妙,微笑着发了好人卡:“沈总人很好,很高兴多了沈总这么个朋友。”
这一幕简直经典,叶南期至今回想起来,都想捶地狂笑。
沈度想起初恋,脸色说不上好:“他已经结婚了,不要打扰他。”
叶南期把玩着手机,靠在床头,有点玩味:“小姜并不觉得我打扰。倒是沈总,我现在都奇怪小姜是怎么倒了八辈子血霉被你看上的?”
沈度并没有和情敌探讨自己的恋爱心理历程的心情,微皱着眉道:“你不也追求失败,和我摆什么谱。”
叶南期也不恼,微笑着,感觉自己简直佛光普照:“他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沈度道:“……”
沈度给他那句棒读噎了会儿,话题莫名回到了之前的:“你真的不要资源?”
“不要,你投资的剧我会离得远远的。”叶南期笑容一收,无比诚恳地道,“沈总要是愿意下楼和伯母说我们要离婚,我可以立刻滚出你的视线。”
沈度和叶南期的心理一样,不能让自个儿做坏人,闻言,皮笑肉不笑:“叶大明星能做到的话,我也能做到。”
上次打地铺发烧,这次叶南期不打算再矫情让自己难受,和沈度各躺在床的两边,继续把玩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