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一觉醒来,和情敌赤身裸体抱在一起,躺在一张床上。
叶南期头痛欲裂地挣扎出将他抱得死紧的怀里,刚晃晃悠悠爬起来,就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腰酸腿软之下,他又一下跪倒在床上。
迟钝的痛感爬上了每一根神经。
向来从容的叶南期的脸都僵了。
这明显是某个酒店的套房里,窗帘低垂,屋里昏暗,尚未散去的气息还在空气中纠缠。
叶南期用了十秒钟来思考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男人动了一下,他的神经突然就被触到了,猛地一脚将他蹬下了床。
男人的头磕到地上,彻底清醒,蹙着眉睁开眼,漆黑的眸中带着怒火。叶南期坐在床上,朝他竖起中指,咬牙切齿地骂:“沈度,我操你大爷。”
两人小时候是死对头,阔别多年后再遇,不幸又是情敌,纵使两家家长关系亲近,也不能阻止你一言我一语的冷嘲热讽。
可是他打死也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会滚到一张床上。
叶南期来不及穿衣服,身上的痕迹明显说明发生了什么。
沈度愣了一下,脸一下黑了,太阳穴突突地跳,眯着眼站起来,道:“爬床都爬到我这儿来了。”
要不是身体酸痛得厉害,叶南期早冲过去给他几拳了,听到这话,更是火大,嘲道:“失恋了还没去找牛郎,沈总就上门服务,小费回头给。”
沈度抹了把唇角,目光划过叶南期脖子上那串吻痕,眉尖奇异地一蹙,还没出口的话噎死在喉头。
叶南期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思考造成这桩人间惨案的前因后果——
昨天两人共同的白月光、他的师弟姜沅予结婚,他们俩追求失败不说,还被邀请参加婚宴,郁闷得不行,一时失了分寸……喝多了。
再之后?
叶南期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
他得冷静冷静。
得洗个澡赶紧回家,再给经纪人打个电话。
他正头疼地思考着,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沈度!给老娘滚出来!一天不管着你就兴风作浪哈?还包养小情儿?!”
叶南期腾地抬头:“伯母怎么来了!”
沈度也是一吓。
沈家家风极正,不能包容歪风邪气,即使成家立业,也得每周回家让家长检阅。
半个月不归家的沈度,被沈妈妈盯梢已久。
在酒店开房第二天十二点都还没出来,沈妈妈一怒之下,亲自杀过来了。
沈度扫了眼叶南期,迅速沉静下来,叼起一支烟,道:“你去浴室。”
叶南期的脸皮还没厚到在长辈面前裸奔的程度,掀开被子下了床——没料到自己硬件设施损坏过度,扑通一声跪了。
一声“操”被生生咽了回去。
沈度神情怪异,目光难以言喻地在他纤瘦的腰身上一扫,极快地略过那两块像是能振翅高飞的漂亮蝴蝶骨,略一犹豫,还是没去扶他,背过身去穿衣服。
敲门声嘭嘭响,沈妈妈极其不耐烦,威胁着要踹门而入。叶南期不敢多耽搁,一声不吭地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进了浴室。
外面响起开门声,叶南期听到“啪”的一声响,靠着冰冷的墙面偷听着,心想伯母您可得多来几耳光。
“学谁不好!学你堂哥开始包养情人!人呢?!”
沈度面不改色:“妈,这就是你思想陈旧了,包养都是你情我愿的,碍不着别人,何况我没包养别人。”
沈妈妈骂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不懂得为自己负责!叫他给我出来!”
沈度转移不了他妈的注意力,咬着烟低下头,有点接受不了自己睡了情敌的事实。
叶南期也没了幸灾乐祸地看戏心情,毕竟他就是这戏里最惨的那个。
要从这儿溜出去显然不太可能,沈妈妈的脾气叶南期也知道,再不出去,这门八成要被砸了。
换上了干净的浴衣,叶南期有些失望沈度只挨了一巴掌,略带期待地在浴室门前又驻足片刻,确认自己等不到第二声耳光响了,才揉了揉酸痛的腰,走了出去。
看见叶南期的瞬间,沈妈妈的骂声就熄了。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沈妈妈对叶南期都很好,叶南期满心睡了她儿子的负罪感,不敢看她,歉意地低下头:“伯母,抱歉,我们昨晚喝多了……”
意料之中的怒骂没响起,叶南期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到沈妈妈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登时后背发寒。
才经历了上苍开的一个大玩笑的两人难得默契地对视一眼,心里同时觉得大事不太好。
果然,刚刚还怒不可遏的沈妈妈盯着叶南期看来看去,笑逐颜开,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满意:“你们这俩孩子,谈恋爱怎么不早说?唉,我家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我还以为没人肯要,前几天还和你妈讨论要不要让你们试试。”
叶南期:“……”
沈度:“……”
沈妈妈自言自语几句,直接拍板:“既然都在一起了,那就结婚吧。”
叶南期和沈度的脸色青白交加,异口同声:“不!”
沈妈妈冷冷地扫了沈度一眼,到叶南期身上立刻春风化雨,笑得叶南期压根张不开嘴:“南期别害羞,你放心,这混小子绝对得对你负责。”
认为是小情侣害羞的沈妈妈不给反应时间,立刻退出去关了门,欢天喜地地去找好闺密讨论两家结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