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彦被他抓住了手,感觉到对方又小心翼翼的松开些,垂着眼睫,非常细致地给他抹上透明的药膏,不像是宫里带着花香气息的药膏,是那种很简单的草木的味道。
药膏冰冰凉凉的,宋小七只上了一点就收了手:“先等一会,看看过敏不过敏。”
药膏效果很管用,司马彦也说没什么不舒服的,宋小七才拉起他的袖子,一点点的往上面涂。
司马彦也不动,就这么看着对方专注做事,在涂完了一只胳膊之后,他抓住了宋小七的手,制止了后者的动作。
“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眼睛不舒服。”司马彦道,“你顶着这样一副假面具,让我看着不舒服。”
听到他这么说,宋小七用一种微妙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到底小心翼翼揭开了面具,他这个面具是连着脖子里面的,做的特别轻薄贴肤,耳朵后面也有处理,司马彦还注意到对方手指上抹了无色的一些药粉,还非常顺畅的把面具给完整弄了下来。
“小七为什么要带面具?”
虽然两个人已经睡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宋訾当然不可能完全把自己的秘密交付出去,他连自己的爹娘都瞒着呢,一边涂药涂得认真,听到这里看了一句玩笑:“没办法,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也得要保护自己,宫里不太安全,就弄了个面具戴着。”
他本来是随口一说,转念想想其实很有道理:“阿言你在宫里不知道,外头南风盛行,谁知道陛下有没有这种癖好,我在宫里当值,有的时候难免碰上什么达官显贵,长的普通一点比较安全。”
提到这件事,宋訾叹了口气道:“阿言你被送进宫中,绝对不会只是因为你的才华,我想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你的容貌,你是如何沦落这冷宫待着,我就是为何戴上面具的。”
根据阿言提供的信息,宋訾可以推测出,一个不屈服于权贵,铁骨铮铮的美貌琴师,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如果空有美貌,却没有能够保住自己的能力,那这极致的美貌带来的不是好处,而是灾难。
司马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不乐:“小七会不会觉得我身份低贱?你是前途光明的审刑司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卑贱的琴师。”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宋訾上药的手稍微用力了一些,“一个小小护卫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会负责的。”
“就只是负责而已吗?”皇帝故意道,“我记得你当时说,你喜欢我喜欢得要命,我以为我同小七是情意相通,而不是睡了觉就要负责。”
司马彦嘴上这么说,但如果对方敢不负责任,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对方的。
“当然不只是责任!”他听宋小七说得特别坚定,“我回去想明白了,如果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话,就算是醉了,我也不会稀里糊涂做出这种事!”
少年的话峰一转,反客为主道:“我可比不上阿言,我是第一次……也没有什么经验,可能很多地方会做得不够好,要是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会慢慢学。但是有不好听的话,我也要说在前面,我这个人,比较死心眼,你如果有别人,想要找别人,或者不喜欢我了,你告诉我,我会放手,咱们好聚好散。但是我不接受和别人共同拥有一个对象,哪怕和皇帝一起都不行!”
皇帝本人立马一副不堪受辱的表情:“原来小七心中,我竟然是如此浪荡不堪之人。”
糟糕,忘了古人的思维和现代的差异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像一些身份低微,飘摇江湖的美人,心思更是敏感细腻。少年觉得他误会了,立马着急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反正我……”
恋爱新手就是这样,哄人都不会,宋小七表现得这样紧张笨拙,司马彦反倒心情越好。
“算了,你不用说了……”他拿捏着委屈的腔调,然后就被一把搂住,被柔软的唇堵住了嘴,磕磕碰碰的样子,是甜甜的橙子味。
因为语言表达不清楚,所以用肢体表述的少年用力亲完,腮帮子气鼓鼓的:“就是这样!我不可能会亲自己嫌弃的人。”
宋小七眼神清凌凌的,心里想的东西都写在了脸上:恋爱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但是他会学的。
司马彦自然也不可能再“作”下去,声音也不自觉柔和下来:“我也不会,我和小七一起,好好学。”
这个时候的司马彦,虽然嘴上说着甜言蜜语,但是也不会想到,他会真的深陷名为宋小七的温柔乡,一头栽进去,就再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