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报名日当天,沐想想又被同学方伶俐带人锁在了厕所里。
由于类似的荒唐闹剧在上半学年已经持续了整个学期,沐想想这回刚发现自己推不开门,就立刻聪明地放弃了挣扎。
幸运的是英成外国语是全a市硬件最好的私立高中,就连卫生间也严谨地整洁着。
因此沐想想对自己眼下的遭遇毫无情绪,和从前几次一样,她淡定地打开书包开始就着良好的采光背单词。
背到第三节 结尾的时候,她听到外头走廊清洁车滑动的声音,于是敲敲门,示意清洁工放她出去。
大概是因为高二上半年经常出现类似情况,校工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她,沐想想道谢完顶着后背同情的目光前往教室,意料之中地看到自己被洒落一地的新书。
不停弯腰捡东西是个累人的活儿,平常几乎从不锻炼身体的沐想想尤其感触。捡完再一清理,又发现有两本书封面被擦破,绕是她一贯冷静自持,此时也不免心疼地叹息。
她长那么大,对什么都表现得不太在意,唯独书本是很爱惜的。
看来这些教材也不能跟其他同学一样随便放在教室了,擦干净书本上的灰尘,沐想想费力地背起跟她体型显得不成正比的书包,走得摇摇晃晃,离开时遇到两个进教室的同学。
其中一个看清状况后显得有些不忍,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另一个拉住了。
沐想想朝他们笑笑,离开时听到背后的讨论声——
——她到底怎么得罪方伶俐她们了?
——你说呢,除了姜海,还是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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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街上的年味儿还没过去,寒风在离开暖气后蜂拥而至,沐想想沿着墙根,边走边拢着外套叹息。
她实在想不通方伶俐为什么会觉得她跟校草姜海有暧昧,明明去年除了几次竞赛巧遇之外,她甚至都没有跟姜海私下说过话。
可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就这么煞有其事地传播着,所有人还对此深信不疑。直至某次姜海在学校认出她主动打招呼,方伶俐就彻底开始发疯了。
沐想想刚开始觉得冤枉——她初中时确实喜欢过一个男孩,但首先那个人早在高一就转学了,绝对不是姜海,其次即便在那时,她理智的大脑也在短暂的骚动之后,绝对冷静地将这种“喜欢”控制在了“暗恋”阶段,没有生出过更进一步的想法。
毕竟在她能够自食其力之前,所有可能影响成绩的东西,都毫无必要。
可惜不管她怎么解释,方伶俐都脑子进水似的听不进去,而她这种只有大脑发达,体力却连跑八百米都上气不接下气,且社交无能的战五渣,正面gāng 一群家世显赫的太妹,赢面又几乎为零。
沐想想看着昏黄的天际线发了会儿呆——算了,谁让英成的奖学金发得多呢,交完学费之后还有剩余补贴家里,她当初正是为此而来。
最多捱到高考就可以解脱了。克制和忍耐,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而现在,她要做的是前往她的秘密基地,收拾好自己,避免狼狈回家引起爸妈的担心。
沐想想很短促地尝试微笑一下,然后被一辆摩托车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声响打断。
她愣了愣,遥望着那辆摩托带着轰鸣的尾气呼啸而去,公交站台上已经出现了猜测这辆摩托车有多么价值不菲的声音,沐想想没什么概念,但那似乎是一个很叫人津津乐道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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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一处公园,南边坐落着这座城市房价最高的豪宅之一,西边就是沐想想家城中村矮旧的房顶。
沐想想找到湖水边偏僻的亭子,这里连广场舞的音乐声都传不进来,简直是发呆背单词乃至杀人越货的不二之选,至少她从未在此见到过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
但今天,坐下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有陌生而强大的气息逼近。
沐想想后背肌肉猛然绷紧,她将目光从辅导教材中强制抽离,回头看去——
一道高大的身影踩着石子路从弯道另一头出现,敞开的黑色羽绒服下露出十二中配色一言难尽的校服。但宽松的丑校服并不影响来人气质风流,路灯照亮那张英俊的面孔时,他正拿着电话在说些什么,眉眼充满戾气,嗓音颇有质地。
“我没事。”他语气和眼神如出一辙的讥讽,“我巴不得他们一辈子都不回来,全部去死最好。”
像是没想到这里会有别人,与沐想想眼神相对的那瞬间,他声音停顿了片刻,目光快速在沐想想非常显眼的校服上扫过,是看陌生人的那种。
“没什么。”然后他很快对着电话解释,“遇到了一个英成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