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老爷子的音容笑貌,陈义喉咙发堵:“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您便是什么都不做,等小皇帝长大了,怕是也要把您打成反贼,与其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倒也没有想着简单粗暴地让燕于歌上位,乱臣贼子的名声毕竟不好听,燕老爷子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狠狠抽孙子和老部下一顿。
燕于歌的声音听起来仍旧冷静得过分,他只看着陈义的眼睛,问他:“今儿个这话,谁教你来同我说的?”
陈义张了张嘴,有点儿不敢直视青年的眼睛,他下意识地说了谎:“没有谁教,我只是担心你。”
陈义的辈分实际上要比燕于歌大,但尊卑摆在那里,他在对方面前是不敢摆长辈架子的。
燕于歌没拆穿他:“酒你带回去吧,本王就当你今儿个没来过府上。”他对造反还真没有什么兴趣。名义上他虽然是一人之下,但实际上,没有权势的小皇帝根本压不到他头上来。
好事他得名利,坏事让小皇帝背,何苦伤筋动骨去谋反。若小皇帝真到了能够动摇他根基的地步,大不了换个新傀儡上位。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会对陈义说的,不够信任,也没有必要。
陈义是个大老粗,但心该细的时候还是很细,他很快反应过来,燕于歌用的是“本王”,而不是表示亲近的“我”,足以表明他的的立场和态度。
他喉咙顿时有些发干,可是想着昔日的情分,他大着胆子又问了最后一句:“您真的不考虑一下?”
这一次燕于歌话都没有说,只对着陈义露出了一个堪称春风破冰的笑容。
一刻钟之后,提着喝了半坛子酒的陈义出了摄政王府的大门。他上了马车,小小的马车厢内坐着的几个人纷纷问道:“王爷他怎么说?”
陈义看起来还有几分精神恍惚,还是另外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在他肩上狠狠一拍:“陈义,问你话呢!”他这才回过神来,牢牢抓住拍他的那人的衣袖。
后者皱起粗眉:“我说陈义,你怎么和个娘们似的,你这不是好好出来了吗,至于怕成这样吗?”
陈义哭丧着一张脸:“刚刚,刚刚小主子他对我笑了,笑得特别好看的那一种。”
这下子,马车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燕于歌模样像他那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娘,皮囊生得极好,当初他进军营的时候,便是不苟言笑,还是会惹来一下没眼色的军痞调戏。
当然了,那些军痞被教训得忒惨,以致于军中无人敢招惹燕于歌的事情就不用多提,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尚且十六的燕于歌第一次笑。
那是他们一万大军和瓦勒三万大军对上,敌军的见燕于歌颜色好,说了好些下流话。当时他们都气愤地骂娘,然后作为当事人的燕于歌却笑了。
冷冰冰的美人笑起来杀伤力十足,那瓦勒将领是个色胚,看得眼睛发直,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脑袋一歪,就从马上头朝下栽到地上,彻底咽了气,他脖子上还插着一把闪亮的匕首。
天知道隔得那么远,他们小将军是怎么投出去,还投得那么准的。将领一死,敌军军心溃散,他们乘势冲过去,顺利打赢了这场以少对多的仗。
后来那惹得他们的小将军笑了的敌军首领,死了尸体还拖回来鞭尸,最后还被吩咐剁了喂狗,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牢记千万别惹小将军生气,而且千万别让他笑。
细细数了燕于歌笑的那几次,他们就可以发现,当年惹他笑的人坟头草都三丈高了,让他笑的最好看的,连坟都没有。
马车里沉默好一会后,总算有人干巴巴地安慰了陈义几句:“你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出来了吗,毕竟咱们跟了他多年,小主子不会拿你咋样的,他笑了是会有人很倒霉没错,但倒霉的人不一定是你嘛。”
陈义:……,他砸觉得这话对方说得很没有底气呢。
这边摄政王府的小插曲小皇帝燕秦一无所知,他现在势力还太弱了,别说是往摄政王身边插人了,就是想拔掉几个对方安插在他身边的钉子都办不到。
不过他暂时也没有想拔掉那些钉子,反正只要知道对方藏着坏心,这些人都可以被他利用,在早朝结束之后,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十分兴奋的状态。
好歹是活了两世的皇帝,前两世他虽然死的早,但是好歹从登基到死亡也有十余年,后宫里其实没有怎么缺过女人。
不需要那些朝臣安排,他自己就知道哪些女人貌美,哪些女人心机重,他要好好想想,最好多搞几个能搞事的女人到摄政王身边去,就算是不能让他被掏空身体,也能烦死他。
要知道他记忆里头,摄政王身边好像没有什么女人,他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可能就是对女人这种软绵绵但是杀伤力很大的生物没法子。
到底送哪些人好呢,皇帝陛下兴致勃勃地想着,压根没有想过,年轻的摄政王他,可能根本对女人就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