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柳净脸色一变,哪怕再淡然,此时也有些慌乱。俊亲王好端端的怎么过来了还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这未免也太巧了点“现在人呢”她连忙把孩子给绿胭抱着。李长福急的立马指向屋外,悄声道:“已经在大厅等着了,说是有要紧事求见皇上。”“这么快”柳净骤然起身,皱皱眉,“这样,你先去告诉他皇上病了不宜见人,待会本宫就出去。”“这”李长福也不知这法子妥不妥,可没有办法,此时也只能这样了。待他出去以后,柳净才去里边换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一些,这俊亲王可不是后宫那群妃子那么容易糊弄的,要是他真相信萧靳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就好了,可惜,他不会信。等换了衣服出门后,柳净吩咐门口的侍卫一定不能让任何人打扰皇上休息,后者们自然连连称是。等一路来到大厅,与皇后那次不同,这一次大厅里很安静,也没有李长福着急的解释,只有俊亲王坐在那幽幽的喝着茶,身后还站了两个黑衣随从,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依旧俊美如斯的他,却再也不是往日里那个风流不羁的男子了。“什么要事,竟然让王爷不辞千里从京城赶来”柳净一步一步坐在了他对面,宫女立马也端上一杯热茶。许是真的赶的急了,俊亲王身上那件袍子甚至已经染上了些灰尘,以往那张风流倜傥漫不经心的面容上此时却带着抹沉稳,却更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慢慢轻抚着茶盖,俊亲王只是略微抬眼瞧了她一下,“朝堂之事,请恕本王不能直言。”一句话,倒堵了她所有话。柳净轻笑一声,端起那杯茶盏慢慢掀开茶盖,一缕淡淡的茶香流转在呼吸间,“朝堂之事,本宫的确不该多问,不过李公公应该也告诉你了,皇上不适,今日不便见客。”其实柳净也很绝望,对方一看就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可是萧靳还没回,如今她又该怎么办“喔既然皇上不适,那本王就更应该去看看了。”他说完便放下茶盏,作势起身要去看人。柳净眉梢一挑,“王爷,本宫已经说了,皇上不想见其他人,您还是改日再来吧,不然本宫代为传达也行。”话落,后者一双桃花眼忽然一眯,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她,四目相对,里面不知碰撞出多少恩怨情仇。“可本王不是其他人,本王是皇上的兄弟”他薄唇微启,声音微冷。柳净轻笑一声,毫不示弱的瞪着他,“原来王爷还记得你是皇上的兄弟”淡淡的女声却让整个大厅里的气氛都僵持了下来,一旁的李长福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活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有比这贵妃娘娘胆子更大的女子。眼前的女子眉眼如画,弯弯柳眉下是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眼,里面透出的讽刺那么刺眼,文儿的死还历历在目,可谁又知道这美丽的皮囊下藏着一颗怎样的蛇蝎心肠俊亲王眸光一闪,哪怕极力压抑,可手背上的青筋却出卖了他内心波动的情绪。“本王当然记得,只可惜,皇上怕是不记得了。”他眸光暗沉,里面不知隐藏了多少风暴。一旁的李长福只觉得从未如此煎熬过,如今只希望皇上能够快点回来,不然后果怕是不堪设想。“王爷又怎知皇上不记得了”柳净微微眨眼,忽然低下头轻笑一声,“皇上还时常与本宫谈起,在他十二岁那年,在林子里狩猎时不小心迷了方向,还是王爷把他带出来的。”话落,俊亲王不由薄唇一抿,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暗芒,“有些事已经发生,如若王爷硬要追究他的错与对,那根本没有意义。”柳净一手搭在桌上,青葱般的食指轻击着桌面,“就像一个老母亲,她孙子病了,这时一个过路的路人宿在她家,为了筹钱给她孙子治病,她狠心杀了那个路人夺走他所有钱财,可她只是为了给孙子治病而已,王爷说,这个老母亲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柳净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他,在她心里,或许还能够唤醒俊亲王,虽然机会很渺茫,但总得试试。文贵妃的死怪谁怪这个后宫她的死没有真正的凶手,因为所有人都是凶手。因为俊亲王的纠缠,萧靳才会起疑心,如果萧靳不起疑心,太后就没有机会下手,而她跟皇后她们也都是帮凶,谁又敢说自己是无辜的这世界本就没有绝对的错与对,只有弱肉强食,就好比这后宫,太后坏吗的确,她是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于她而言,太后自然是个坏人,可与柳家人而言,太后做的自然都是对的。再好比皇后,她也最喜欢在背地里下黑手,在柳净这里,她自然是个坏人,可这些年她为了萧靳也算是矜矜业业打理后宫,当初为他登基肯定也付出了许多帮助,所以说,在这个世界里,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错与对,就连她自己,在别人眼中,怕也是个十恶不赦的挡路石。“每个人站立的角度都不同,可每个人面临的情况也都不同,贵妃娘娘问本王这个,那本王也想问问你,这个路人又做错了什么,她又何曾伤害过老母亲一丝一毫”俊亲王忽然双目猩红,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气氛在这一刻又剑拔弩张起来,柳净冷笑一声,毫不示弱的看了他眼,“路人没有错,可王爷是要做那愚昧无知的百姓,你相信她只是一个路人吗”文贵妃又岂是什么善茬,当初若不是萧靳来的早,此时躺在棺材里的就是她了,有些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这俊亲王怕还以为自己的白月光还是当初那个春节无暇的白莲花“路人有没有做错,总会有人评判,难不成被那老母亲害死,还是她自作自受了”俊亲王冷笑一声,握住茶杯的手逐渐缩紧。一旁的李长福急的跟个什么似的,他本以为这贵妃娘娘是个直性子,没想到绕弯子还挺厉害,可惜,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路人的死有很多因素,百姓艰苦导致家中贫困是一方面,老母亲的孙子病重又是一方面,还有,若是那路人不选择住老母亲那里,也就不会死,谁又说这一切都是老母亲的错”说完,柳净又是轻笑一声,“不过王爷可莫把谁都认做了老母亲,这冤枉了人怕是不好。”虽说文贵妃的死她还是有一点责任,可是下手的是太后还有那个隐藏的凶手,侩子手又不是她,为何一定要找她麻烦俊亲王闻言也是淡淡一笑,语气轻松,“有没有冤枉人,本王心中自然有数,你说的对,老母亲的确不是真正的凶手,那个艰苦的世道才是”柳净心中一跳,看来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俊亲王已经开始反社会了,肯定把所有人都给恨上了,萧靳肯定是头一个。“与娘娘说了这么多,时候怕也不早了,还是快带本王去见皇上吧,如若耽误了大事,娘娘怕是担待不起。”他眼睛一瞥,语气肃穆,柳净眉间一皱,依旧有些不悦,“本宫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皇上不适,今日不见其他人,王爷难道想硬闯不成”见两人又绕回原点,李长福这个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皇上不适本王为何不能前去探望倒是娘娘百般阻挠到底意欲何为”俊亲王骤然起身,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柳净。后者也跟着起身,四目相对间里面全是味,“这是皇上的旨意,王爷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抗旨,你这是要造反吗”霎那间,李长福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气氛好似就这么微妙了起来,两人僵持了许久,谁也不退让,最后还是俊亲王自己大步往内殿那边走,“本王问心无愧,只想见皇上,娘娘百般阻挠着实令人起疑”“你给本宫站住”柳净连忙追了上去,可是对方走的极快,不一会就来到了里屋门口,但却被外面的侍卫给拦住了。“让开,本王要见皇上”他厉声一喝。“你说要见皇上就见皇上,是你大还是皇上大”柳净连忙追了上来,冲那门口的侍卫道:“今日谁也不准放进去”侍卫立马拔出长剑,院子里的其他守卫也纷纷抽出长剑围了过来,场面顿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这都是怎么回事”直到这时,皇后忽然带着一大群妃嫔往这边过来,众人看到这混乱的场面不由都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看到她,俊亲王还是微微作了下揖,“臣弟见过皇嫂,是这样的,臣弟有要事求见皇上,可是贵妃娘娘却百般阻挠,也不知意欲何为,耽误了要事,臣弟怕会影响事态发展。”见他越说越严重,柳净心中全是冷笑,继续编。皇后扫了眼那些拔剑的侍卫,不由厉声道:“都给本宫退下”话落,那些人却看了眼柳净,后者依旧不动如山的守在门口,认真的瞧了眼皇后,“皇后娘娘,这王爷是要硬闯啊,皇上都说不见他了,他还如此胡搅蛮缠,也不知是何居心”“本王是为了朝中要事,你若让本王看一眼皇上平安无事,本王自然会离去,可你却百般阻挠,也不知其中有何见不得人之事”俊亲王冷冷的瞥了她眼,面上满是嘲讽。柳净冷笑一声,眉梢一挑,“王爷说话最好有点分寸,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岂是你可以三言两语随意污蔑的”“有没有污蔑你让本王进去就一清二楚了”“你说进就进,你把皇上放在何地”“住口”皇后突然厉声一喝,整个庭院都安静了下来,那些个妃嫔都是一脸讶异的看着这一幕,再蠢也知道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是,贵妃娘娘为何不让人见皇上“五弟,皇上近日身体不适,今日的确不宜见人,你还是下次再来吧。”皇后还是站了柳净这边。俊亲王眉间一皱,似乎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帮这个威胁自己后位的女人。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柳净当然知道皇后不是在帮她,只不过是在帮萧靳而已,作为一个皇后,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沉默片刻,就在柳净以为对方要走人时,俊亲王却依旧目光灼灼的看了过来,“既然皇上身体不适,臣弟自然得看看,哪怕是隔上一条门说上一句话也好,这样也能让臣弟放心。”话落,皇后和柳净都是微微蹙眉,似乎没想到他竟然这般难缠。柳净让绿胭把院中那把贵妃椅搬到了门口,然后自己也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上面,顶着所有人的视线,不急不缓道:“本宫说了,皇上今日谁也不见”霎那间,院中其他人又低语了起来,俊亲王上前几步,目光凌厉的看着她,“若本王一定要见呢”gd1806102: